伟大航路是船只的坟场

勇敢的，睁开眼睛。醒来。即便身上再如何痛苦，伤口再如何渗血，再如何体力不支头晕眼花，也要睁开眼睛。

勇敢的，面对一切。

咳……咳……基拉啊……我们……今后应当要以怎样的形式继续前进啊……老子……还能成为海贼王吗……

说这句话真是不争气，但是身上好痛，一点都动不了……老子没力气了，老子……应该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吧……

他本能地动动仅剩的一只胳膊上的手指，想要抓住他熟悉的，为了他而变得粗壮有力的，上面攀上烧伤痕迹的手臂。

可他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身边没有那一缕熟悉的金发。

基拉不在这里。

他猛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和绝望，迫使他睁开了琥珀色的，充血的眼睛。他愤怒的看向他面前的世界，看到了在海面上漂浮的一片碎浮木，和被冲到岸边的，他熟悉的巨大头骨制作而成的船头。

他愣住了。

差点忘了，自己被红发香克斯击败了。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没办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他想站起来，但刚一用力撑起身体，伤口就像是被猛兽的利齿撕裂那般痛苦的发出反抗。他晃晃身子，身后已经被晒干还渗着盐晶体的乱糟糟的红色披风抽搐那般在他身后抖动，最后伴随着他高大但虚弱的身体重重摔回了地上。

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身子，一大滴红色从他的鼻孔掉下，砸在粗砂沙滩，在黄沙中晕染而开。

伤的很重。

他当然明白。自打稍有意识，第一个嗅到的味道便是自己身上散发而来的刺鼻的血腥味。

啊……毕竟是四皇展现整整实力的一击啊。

可……未免也太惨了吧……维多利亚它就在自己的身前，不足三十米的距离……

基拉不在，可它还在啊。它还在……看着自己啊……

“咳——”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身后有别的声音。那是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海浪的嘲讽声和风声以外的，别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没力气回头了。

“特拉法尔加……你怎么回事……怎么一身的血，弄的脏兮兮的……怎么，你的帽子呢？”

毕竟除了那家伙的船员，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先生之外，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了吧。基德勉强发出几声大笑，他将想要抓住维多利亚朋克号的残骸的手收了回去。

罗没有回答他。他将太刀那黑漆白十字刀鞘插入沙中，撑着自己同样破烂的身体，甩着身后破损的风衣，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向基德的身旁。

可他每走一步，鲜血都顺着他剧烈地颤抖从额上滑落砸下。有一些砸在他的锁骨，有一些砸在他的胸口，有一些顺势划在他的腹部，有一些直接落入沙中与基德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

他单手撑着鬼泣，对着趴在地上的他伸出已经失去血色的手。基德看到了他的表情：他笑着，笑得和平时一样恶劣，仿佛像是嘲笑自己为何如此狼狈。可他的脸毫无血色，眼中也蒙着只有他才能读懂的阴霾。

“尤斯塔斯当家，趴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在晒太阳吧。”

他犹豫了一下，牵住了他的手。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们的手白的像是死了三天的尸体。

“你家那头北极熊呢？”

“去休息了，贝波他有点累。基拉当家的在哪呢？”

“去给其他人做饭去了，那家伙忙的要死。”

罗用尽全力把基德从地上拽了起来，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摔在地上。但他刚一踉跄，那涂着指甲油的手却将他拽回了原地。

“站都站不稳，还好意思拉老子。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几斤几两。”

基德像是嘲笑的笑骂一句，他松开了罗的手。那家伙身上原本就有黑色花臂，现在因为失血，纹身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变得更加刺眼。他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他怕那敏锐的家伙注意到了自己眼中那一丝不明显都心疼。

可他忘了，自己无论在想什么，在看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即便他现在都视线也因为虚弱变得不太清楚。

罗瞧见他那样子，只是无声的笑了笑。不知为何，看着那家伙曾经引以为傲的战舰化作一片废墟，罗有些得到了安慰。但那家伙是个死小孩，他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即便他在自己面前尽力伪装出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可看着他颤抖地，发红的眼角，罗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特拉法尔加，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一醒来就看到你了。我还想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巨人岛，艾尔巴夫。”

看着基德疲倦的背影，罗轻轻叹了口气。可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在今天也挤不出半句能够安慰的话语。

“对手是谁？”

“红发香克斯。你呢？”

“［黑胡子］，马歇尔.D.帝奇。”

“哦，想不到你这样谨慎的家伙竟然也能跟四皇对上。特拉法尔加，你的心可真大。”

“这句我原话奉还。在红发那边吃过一次亏，又摔了一个跟头。真有你的，尤斯塔斯当家。”

顿了片刻，罗看向基德那凝视大海尽力想要平复自己表情的，颤抖的琥珀色眼睛，他缓缓伸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轻轻摩挲。

“……尤斯塔斯当家，我有一个计划，你想听吗？一个能让我们再一次付出，能够击毁四皇的计划。”

维多利亚朋克号被［霸国］摧毁

极地潜水号被黑胡子海贼团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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