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宫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热闹。清思宫可真是快福地，从前陈昭仪搬入这里便勾走了皇上的心，如今许修仪也是。哦不，现在该叫她毓贤妃了。

皇上派了两名御前侍卫日日守在着清思宫，来贺喜巴结的嫔妃一律不允进入。而我，也被禁止了踏出宫殿。

​这种日子看似风光无限，不少妃嫔嫉妒地翻白眼。但在这种盛宠下，我越来越惶恐不安。我像皇上圈养的金丝雀，华丽的外表下却失去了很多很多。

怀孕这些日子，皇上每每来后宫总是到清思宫，哪怕我不能侍寝​，他也就这样陪伴着我。往往我们各卧一边，他在翻看奏折​，而我就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一些小衣服。

偶尔我也会问他：“皇上为什么都不叫我滢儿，而叫我毓儿了。”​

“毓儿难道不喜欢？”​

我不说话了。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怀胎三月，只有皇后踏足过这清思宫。她摸了摸我略微显怀的小腹，握住我的手拍了拍，示意宽慰。

“真是辛苦毓妃了。”​

“谢娘娘体恤，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是毓儿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毓儿……”皇后嘴里喃喃道，“皇上他……叫你毓儿？”

“是啊，有何不妥？”​

皇后的眸光暗淡了下去，又拍了拍我的手说道：“没什么，想起故人罢了。”

​说罢，皇后又嘱托了些孕里要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

晚上，皇上差周公公送来了一块玉。那是块上好的和田玉，在蜡烛光下白的十分通透。周公公说：“娘娘，皇上说这是西北新进贡的玉，成色上佳，便拿来给您做未出世小皇子的庇护符。”​

我看了看玉，如此白亮透明，绝不像新出土的。玉吸收人气，一定要是谁长年累月戴着​才可以有如此光彩。

“麻烦公公走这一遭，请公公代臣妾谢陛下恩典。”

我等到周公公走之后，闻了闻玉佩，确认没有特殊的香味，才安心放到枕头下面。

在想什么呢，皇上明明应该是宠我，宠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翌日，我在屋里闷得慌。朱砂说：“主儿，要不您上摘星阁透透气吧。”​

我应了。

摘星阁视野广阔，凉风习习，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啧，要不是仗着肚子里那东西，皇上会高看她一眼？就凭她？”​

不和谐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朱砂正要下去劝阻大门口冷言冷语的郑美人，我拦住了她。

“主儿……”​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这清思宫可真是块风水宝地，陈昭仪住着儿的时候不也有了。”​郑美人尖尖的嗓音又发话了。

傍晚，我请示侍卫，通报皇上一声我想去御书房给他送点消夜。侍卫跑了一遭，告诉我，皇上允了。​我领了一盒玲珑翡翠糕，与朱砂慢慢逛去了。一路上也没碰上特别的人，都是来来往往的侍卫宫人。差点忘了，这个点已经要宵禁了。

御书房内很安静，里面连知了声儿都听不见。

周公公替我推门，皇上注意到了动静，但他没抬头：“来了。”​

我还是客气地行了礼，把消夜放在桌上。

皇上只管批阅奏折，我就在殿内走动走动。忽然，书柜上一个檀木的盒子吸引了我。檀木上有细细雕刻的鸳鸯，做工精致细腻。我忍不住上手。

“毓儿，到朕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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