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2】

你连忙让人扶她去休息，自己也回房了。跟在你后面的丫鬟，脚步略有些颤抖，想来也是被吓着了。

你走到屋子前回头看着她，“你下去吧，今晚留神看着雪儿，她若有什么，即刻报予我知。”

“是”，小丫鬟下去了，而你是再不能眠，打消了睡觉的念头，坐在书案前，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案桌面上有的书本。

一本不曾写上名字的书掉在地上，你捡起来吹了吹面上的灰，随手翻了一页看，上写着：雪儿，年十四，家生子，父母俱亡，一等大丫头，月五钱银。忠心可鉴，知道收敛，可用不可欺。

燕儿，年十二，家生子，父亲亡故，三等小丫头，月四贯。憨实机巧，不逞口舌之快，可用。

莲儿，年十六，外头买的死契，母亲亡故，二等大丫头，月二钱。擅女红，沉默寡言，不甚讨喜，忠心耿耿，可用。

…………

还有许多这样的文字叙述，这字迹看上去…倒像是…你的？？

你思忖半颗，确也实在是想不起来，这都是何时写的。只好丢在一旁，不再管。

放书时，你瞥见袖口处有些不同，凑近油灯细看，才发觉这上面绣着一个“莲”字。大概是莲儿绣的吧，手真巧。

你面带微笑，想着她的好处。只是她不爱说话，让你有些气愤。什么都好，却唯独不爱说话，显得人也清高起来。你摇摇头，人无完人，也罢。

手腕上的红绳提醒着你，你要嫁给太子了，要像历代王氏女一般，嫁给素未谋面的太子，在深宫度过一生。想到此处，泪意上涌，叹了口气。

若是不嫁太子，也定要嫁给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相敬如宾，岁月静好。逃走的念头愈加坚定，竟还有些盼着早日出发，前往建康。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请来的大夫便到了门外，丫鬟在替你更衣熟悉，大夫在外头站着，幸而是清晨，又不是盛夏，否则，可真要热出病来。

燕儿替你戴上步摇，“好了，小姐。”

“嗯。”

丫鬟打开门，你走出去。先向大夫施礼，“大夫，久等了，且随我来。”

“小姐客气了。”

来到偏房的众人，分立在屋子里，你在院子外头不曾进去，也不能进去，这是姨娘和母亲都下过的死规矩。

“大夫，请吧。”

大夫屏息凝神，指尖搭在雪儿的脉搏上，是为切脉。

医道讲“望闻问切”，大夫看着雪儿面色苍白，自然也不必问了，倒是莲儿将昨夜的事儿说给大夫听了。

良久，大夫收回手，立即写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了。

“大夫，她如何啊？”

大夫踱步出来，叹了口气，“只怕伤及根本，日后怕是……再不能为人母。”

没等你说话，二门的婆子便说：“呸，这话也是能同小姐说的？”

“咳……送大夫回去吧，给他二两赏银。”你看了眼燕儿，见她冲你眨眨眼，你便知晓她心里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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