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美好都来源于他

余兮坐在窗前的梳妆台前，把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她不知道接下来该不该把父亲去书院的事告诉母亲。

如果说了，母亲定会细细追问原由，她害怕自己经不起母亲的那种追问。

母亲不像父亲，父亲不管是否怀疑她的动机，他是一定不会追问的。

但是母亲不同，母亲对自己去书院读书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糗事，她是极有可能以此为借口让自己放弃读书，自己就会成为第二个颜府“二小姐”——今后的任何事情都由母亲摆布了。

怎么办呢？找知语姐姐？每月相约的日子是初五和廿十日，再过三日倒是五月初五了，可是这几日可如何过去啊，说不定母亲现在都已经知晓父亲去书院的事儿了，要是被被问起来自己该如何作答啊？

要不还是找找辛川吧，说不定他会有些什么想法。

辛川曾经为了逗自己开心，经常跟她说自己如何在乡下田间一望无垠里奔跑，如何在鸟语花香的山头爬树摘果，如何在炊烟袅袅鸡鸣犬吠村间和伙伴捉迷藏嬉戏...

虽然观月塘附近的农田余兮也常从旁而过，但是余兮独自一人的时候似乎从未发现过它们的美好，它们很美吗？

但是辛川来了后便不同了，辛川是二姐嫁人之前来的颜府，那时是让他过来帮容力容逋送余姝的，因为长辈们都认为这两兄弟不一定能应对余姝婆家。

辛川从刚一进门时，余兮便隐隐觉得他好生眼熟，那挺拔的身姿丝毫没有下人的畏畏缩缩，不卑不亢的气质让他举手投足都十分得体。

从那以后，辛川便被颜宁烨留在了颜府。

余兮至今依然记得，他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三小姐今日好生好看。”

余兮本来只是默默跟着送亲骄子后头，他突然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诧异，见他憨厚的龇着一嘴大白牙笑着，神色里没有轻佻和戏弄，便也不觉得他讨厌。

便问：“你我今日第一次想见，何来觉得我今日好看？”

辛川一愣，只顾着嘿嘿傻笑，从袖兜里掏出一把核桃酥塞到余兮手里：“我去前边看看。”

余兮每次想到他嘴角都是上扬的，正是因为他，她发现了原来观月塘四季里原来有那么多惊喜的变化，她发现了原来镇上有那么多好吃的小吃摊，她甚至发现了颜府的花花草草都是有门道的……一时之间原来万物竟如此可爱，可惜自己身在其中却从未察觉。

所以当二姐余姝嫁人前说的那番话，余兮惶恐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辛川，但她贪恋他身上的那种阳光美好，如果一辈子都能拥有，她是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

这种美好也有让余兮苦恼的时候——辛川的一表人才也引起了府上很多丫鬟的注意。

这不，辛川才刚回颜府，厨房的翠儿就给辛川送了糕点。

余兮不必起身去看，翠儿的嗓门在其他院里小的像蚊子叫，但唯独敢在她的院附近大声，余兮早就习惯了。

余兮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一定不好看，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对方只是个小丫鬟~

余兮独自在房中转悠，拿起的书又放下——今夜书是看不进去了~心中有股莫名的烦恼，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只能懊恼的躺在床上，一点点地看着窗外逐渐暗淡下来。

等到天黑吃过晚膳，乘着清悦收拾碗筷送去厨房的空档，余兮快速来到后院靠近角落的假山堆。

在假山门洞的出口右上角，扣开一块略光洁的石块，下面是拳头大小的圆洞，余兮把写好的纸条放进去，重新盖好石块，环顾一圈后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又快速回到自己房中。此时清悦刚好回来，看见余兮房中若影若现的身影，便自回房间去了。

与此同时，朦胧的月光下一个年轻的少年身影也飘然来到后院假山，在门洞处揭开石块取出纸条，快速离去。

身影来到外院辛管家隔壁屋，漆黑的房间被烛光点亮了，少年打开纸条：“明日未时三刻城外观月亭见”。少年轻轻触摸着纸条上娟秀的字体，眼睛里的欢喜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又去内院了？”辛管家推门而入，把少年吓了一跳，：“爹，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一边快速将纸条藏在身后的袖兜里。

“别藏了，你那点事情能瞒住谁都瞒不住我，”辛管家走进房间坐在桌前，：“辛川，听爹一句劝，三小姐是好个好姑娘，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咱就老老实实地为颜府伺候好活就行了......”

“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对三小姐...”辛川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是...是真心的...”

“真心又能怎样？三小姐也是真心的好，可又能怎样？还不是不讨老爷大夫人喜欢！辛川，你还年轻，你怎知这世界的复杂，你今日回府在门口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我看大夫人对你和三小姐的事情已略有察觉了，你若让大夫人.....哎...”辛管家欲言又止：“你记住，颜府没有你看见的那般太平......”

“爹，我知道，你都说过多少回了~”辛川嘟囔道。

“知道？知道你还敢去内院？！”辛管家有些恼火，“内院哪怕就是我这个在颜府呆了二十多年的下人，不是老爷叫我去，我都不能私自前去的地方，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你~”

“爹，你放心，每次前去我都是想好后路的。”

“你要是没后路，你以为我能忍你到现在？”

“那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嘛~”

“不操心任由你和三小姐这般瞎胡闹？”辛管家有些压不住火了，“你知道吗，这大户人家不受宠的孩子还不如老爷书房的古董宝贝值钱~”

“爹，我不许你这么说余兮！”辛川打断了他爹的话，“余兮是个好姑娘，她的价值是任何东西都不能相提并论的！”

“爹不是说余兮不值钱，爹是想告诉你，这世间人的价值都是由掌控人给定的价，余兮在你心中价值万千，可在颜府你若不是掌控人，那你和她便就什么都不值，你明白吗？”

“爹，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辛川有些接不住他爹的话了。

“辛川，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吧，”辛管家起身离开了。

辛川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打开包袱，从一方细绢中取出一把崭新的马蹄梳，轻轻地擦抚后重新将它包好，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换好亵衣睡下，枕着一方好梦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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