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日光侵占着整个街市,散落在琳琅满目的市贩品上,引来不少姑娘小姐的喜爱,还有几名公子哥停留,为心上人挑选秀气的小物件。隔壁商贩瞅见,卖力地吆喝,企图引起几位贵公子的注意。
终有人将目光放在商贩的摊前,那位小公子生的俊郎,秀气的双眼微眯,便抬步朝珠宝摊走去。商贩见有戏,呲着一口不算整齐的黄牙,乐呵呵地将一个盒子往前推。
一支宝钗躺在其间,细碎的日光将它照得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白玉石被精心雕成祥云,细看还能发现微小的曲纹。此等玉石竟出现在春绪国一个小小的商贩手中,不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云祥吉兆,扶奄雀。”不知何人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
远处熙攘起来,珠宝贩寻着声源望去,只看得见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没看出所以然,他只能作罢,再回头时,刚刚的公子已然离去,未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商贩刚想合上木盒,倏然瞪大了双眼,宝钗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枚银币。
唐妤端坐在马车里,闻声,撩起半片窗布。
“炽吾,外头发生了何事?”
站着马车边的侍从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血污,如实道:“回小姐,邻里间吵嘴起了争执,死了人。”
唐妤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道:“打发了吧,昭昭饿了。”憨厚慈祥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虽不满唐甫的做法,但唐妤只是盯着他,终没有说什么,她确实饿了。
昭昭,是她的小字。
唐甫被盯得心里发毛,抬起袖子擦了把汗,官帽歪歪扭扭的斜在脑门上。
炽吾应了一声,半晌,车子晃荡着前进。
人群疏散开后,很快就到了浮生楼。春绪国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都喜到此喝酒吃食。唐甫是个文臣,对此地也是颇为喜爱。
“到了,走吧。”唐妤提着纱裙,白皙的玉手掀起门帘,轻缓地跨出马车,举止甚是端庄得体。唐甫“哎”了一声,才挺着有些发福的肚子,艰难的从车上下来,跟上自家闺女。
浮生楼的二楼左侧由栏杆围成,能观到半个街市。这个风水宝地,也就成了公子们观赏美人的好去处。
常家公子趴在木栏上向下张望,啧啧了两声:“美人啊,可惜了。”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常柏,这是又看上哪家小姐了?”一旁其他的公子哄笑着打趣,锦衣银冠,彰显着他们背后的家世。有人顺着目光看去:“嚯,这不是唐甫的独生女吗?”
“唐妤?”
“是啊,温婉端庄,果真如传言所说。”
常柏点头,将视线转向屏风旁对此毫无兴致的少年,墨色长发高高竖起,几缕碎发滑落在肩头。
他把玩手中的银色酒杯,硬朗眉眼微垂,透出一股慵懒的气质,俊秀的脸庞格外惹眼。
“江公子不来看看?绝对是你的菜!”
闻言江怀悯才的掀起眼皮,漂亮的桃花眼朝楼下扫了眼,随即轻笑出声:“确实不错。”
楼下唐妤扶正了唐甫的官帽,虚挽着他进了酒楼。
楼里小二忙前忙后,刚抽空抹把汗,见到唐甫,只得又端着笑迎上来,将人招呼到二楼。
二楼的宾客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每个座位都有屏风隔开。不少人认得唐甫,与他攀谈起来。唐妤抿唇,不情不愿地找了个位子坐下。
她身后有一个半镂空的屏风,上面雕刻着浮云和鸟雀,几株翠竹穿插在山间。木梁上垂挂着各色的珠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都没想到美人就近在咫尺,常柏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感慨:“此乃天命。”
“怀兄可最是怜爱这般女子,今日怎不言语?”
“一个尚未出阁的小丫头,江某还未饥渴到此地步。”江怀悯勾了勾唇角,透过屏风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纤细的腰宛如树枝般脆弱,他轻轻一握便能折断。
一个轻柔好听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声音不大,带着些许傲气,江怀悯刚好能听见。
“臭老头选的什么地方,这些菜是供人吃食的吗?”
随从的侍卫有些为难:“老爷是怕小姐饿着了。”
“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护着他!”
几乎能想象到少女气恼的表情,江怀悯挑眉,“温婉端庄?“他笑出声,温婉可人的外表下是这样的面貌,倒是有趣。
总感觉被人盯着,唐妤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屏风后面一个俊秀的侧脸,那人仰头喝了口酒,脖子上有一颗淡淡的痣,与宝蓝色衣衫极为般配。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错觉,却又透出一丝稳重,是与他人不同的。
偏偏浊世佳公子。
他给她的第一感觉。
“幻听了?”她嘀咕着坐正了身子,头上的珠钗的垂链摇摇欲坠。唐妤拿起筷子往嘴里递了两口菜,油的她直皱眉。
若非要事在身,江怀悯倒是很乐意会一会这位佳人。
他目光一直盯着远处一个珠宝商贩,那人开始收摊,江怀悯朝酒楼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悄悄朝商贩靠近。
察觉有人靠近,商贩抓起包裹拔腿就跑,可惜江怀悯手下的人身手不错,三两下便擒住对方。
等江怀悯收回目光时,发现屏风后早就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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