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衣林氏（2）

那日，皇后救下了我。

她将我扶起，手轻搭在我手上，笑意盈盈：

“日后若再有人寻衅，遣人寻我。”

我抹泪点头，喏喏连声。

自此以后，皇后娘娘便时常照拂于我，她将我挪到了昭和宫东偏殿，主位端妃娘娘温柔可亲，对。我也很照顾。

皇后娘娘还时常邀我去长春宫，请我教她描些花样子，做些绣活。

托娘娘的福，陛下也曾来我这里几次。

那怕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日，我应邀去长春宫，轻车熟路地绕到正殿后娘娘的寝宫。却见她伏在塌上，脸埋在被中，肩头微微抽动。

我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欲上前安慰娘娘，却又怕被说坏了规矩。

娘娘见我过来，忙坐起来，招呼我坐在她身边。

我轻轻坐在床沿上，她握着我的手，问我：

“可知贵妃有孕？”

我轻轻点头，想来，也明白些娘娘何故忧虑。

娘娘头靠在我肩上，不断的抽泣：

“小纭，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容不得宫中有子嗣的人，我多爱孩子，只可惜自己没用……也总盼着你们能给陛下添几个孩子。”

“小纭……你是信我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对不对？”

“我只是怕，只是怕啊，为何偏是贵妃……你说我以后该如何自处……”

娘娘将身子整个倚在我身上，哭的好难过。

我似乎明白了些娘娘的苦，我也大胆起来，手扶住她的肩膀：

“臣妾知道，臣妾知道……娘娘是极好极良善之人，娘娘会有好报的。只要把身子养好，您一定会有的。”

她抬头，看着我，泪眼朦胧：

“真的会有吗？”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那夜，娘娘留我在长春宫。她要我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我小心翼翼地上床，娘娘似是还有点怕，亦或是哭得狠了，她身子还有些微微的抖。

我忽然有了胆子，抱住她。

她伏在我怀里，说，以后叫我姐姐，好否？

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后来想来，当时是真的让娘娘惯的无法无边。

未成想，那甜蜜过后，便是我们悲剧的开始。

“怎么会！你说娘娘怎么了？！”

那已是近一年之后，贵妃诞下龙子不足一月，我便听宫女禀报皇后被撤玺，迁居静思阁的消息。

我忙去找陛下，欲请他明察，娘娘那般柔善，怎可能做出那种事？！

去的路上，我又碰到当年的冯美人。

她见到我，不由分说便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住脸，却不再哭了。只是行礼，事态紧急，我求她让我走。

她率一众宫女挡在我前面。

我欲硬闯那堵人墙，却被她命宫女们将我摁住。

她说：

“你不过是陈依依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如今主人没落了，还在这里狺狺狂吠？！”

她还说：

“你以为陛下会见你？以为，陛下不知此事真相？”

我彻底失了希望，浑浑噩噩的走回宫中。

娘娘离开长春宫前，我跑去，见了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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