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并肩（4）

楚清颜率先冲了过去，不顾自己隆起的小腹，就蹲下身子为慕钰尘把脉。

众人忙先行一礼，随后紧张的看着楚清颜，良久，楚清颜才松了一口气

“无妨，将体内的毒血吐了一部分，想必这功法却有功效......”话未说完，楚清颜便被缓过神来的慕钰尘缓缓扶了起来，送到寝榻上。

楚清颜缓过神后便扶着慕钰尘放平僵直的腿，斜靠在寝榻之上，慕钰尘揽着她的肩坐好后，看着一旁仍然愣坐在寝榻上的虞昭，皱了皱眉，不耐道

“你且下去吧，今日多亏了你，但怎的这般不知礼数，皇后亲临却不知行礼，与帝后同榻而坐，乃大不敬，当好生学学宫规了，念你初犯，若有下次，以宫规论处。”

闻言，虞昭总算缓过神来，慌忙下了寝榻，跪在地上，白皙纤细的脖颈恭顺的垂下，瘦弱的身子不住颤抖。

“民女知错，实是方才得知您不是娘娘的下属而是陛下时太过惊讶，是以愣了许久。还请陛下娘娘恕罪。”说罢，便抬起了头，方才运功的汗水将几缕青丝黏在脸颊边，白皙的小脸透着淡淡的粉红，殷红的唇微微嘟起，狭长的丹凤眼内若含秋水，惹人心怜。

然而慕钰尘视若无睹一般，加重了语气

“清云，将她带下去，好生学学宫规，让她知道有的事该做，有的事不该做，该给你的朕不会亏待，不属于你的也莫要肖想。”

“奴婢遵旨，虞姑娘，请吧。”清云款款上前，半弓着身子瞧着跪着的虞昭，右手平指向殿门。

“皇......”虞昭张口，还欲申辩。

“怎的，你要抗旨不成？陛下之言，句句是圣旨，虞姑娘，你还想在这继续待着不成？”楚清颜左手抚着小腹，右手滑过发上的凤钗，眸中闪烁着隐晦的光，语气晦莫难辨，生生听得虞昭起了一身冷汗。

“民女不敢，民女这就退下。”虞昭慌忙起身，随着清云离开。

慕钰尘挥挥手，将众人遣走，斜倚在床沿边，眸中满是不悦。

“你现在身子重着，总是这般不放心上，你说说你这脑袋里天天都装着些什么，一天天的不长记性。”右手指尖不住地戳着楚清颜光洁的额头。

“臣妾脑袋里自是装着陛下，这不见着陛下身子有异，一时情急，方才这般，往后再也不会了。”楚清颜笑盈盈的对着慕钰尘的冷脸，艳丽的脸上平白多了些许娇憨，直教人欲罢不能。

“哼，尽会说这些空话哄朕，也没见你记得过，朕何时吃过你这一套。”慕钰尘掩下眸中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严肃。

楚清颜闻言，酝酿了片刻，金豆豆便不要命一般的落了下来，红唇抿的发白，澄澈的杏眼被泪水冲刷过后，如同潭水一般，一眼望去，便能将人的心溺进去。

慕钰尘见到这般景象不禁慌了，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着泪珠

“你怎的就哭了，莫要哭，朕不说你了便是，再哭你明儿个眼睛又要红肿了，明儿个又要委屈。”慕钰尘的心软成一片，方才的凶悍早已被丢到了脑后，现在只一心想着哄好自家的小媳妇。

楚清颜止住泪水，委屈的控诉到：

“陛下怎能不信臣妾，臣妾固然狡猾多计，却也从未欺瞒过陛下半分，陛下这般，臣妾着实心中不岔。臣妾因着担忧陛下身子，方才这般急切，陛下却训斥臣妾，陛下是否都不在意臣妾，只在意臣妾腹中的孩儿？”因着委屈，楚清颜向来清丽的嗓音此刻娇娇柔柔的，长睫上悬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泫然欲泣，娇娇柔柔的楚清颜，成功让慕钰尘缴械投降。

“朕是担忧你的身子，先前沙场之上受了不少伤，身子本就不好，如今你有了身子，你自己不放在心上，朕自然要放在心上。何曾在意孩儿不在意你了？莫要难过，朕以后再不凶你了便是。”

慕钰尘捧着楚清颜白瓷一般的小脸，细细的为她擦去泪痕，薄唇轻轻地吻上了那澄澈的杏眼，将睫上的泪珠吮入口中。随后登徒子一般邪邪地舔了舔嘴唇

“味道不错，甜的！朕的娇娇便是眼泪都是甜的，叫朕怎能不捧在手上心间？”

楚清颜的耳朵蓦的红了，眼尾一丝淡红衬的她愈发娇媚，不似那沙场上的巾帼将军，反倒像那闺房中娇养了多年的娇娇女。

“陛下有这心思调笑臣妾，还不如回殿中沐浴一番好生睡上一觉，今儿个三省送来不少奏折，您今晚可是有的忙呢。再在这平白浪费时间，明日朝中那些老臣们又要吵嚷了。”楚清颜用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终是忍不住奚落了慕钰尘一番。

“那些个大臣们日日都在吵嚷，每日上个早朝跟菜场似的，恁的让人头疼。今儿个，朕偏要做次昏君，好生瞧瞧咱们的祸国妖后。”话音将落，又是猝不及防的偷香了一下，一触即分。偷香完便趁着楚清颜还未反应过来，迅速的下了床，披上外袍将楚清颜横抱起来颠了颠。

意气风发的回了正殿，招呼着下人备水沐浴。楚清颜怀着身子又不敢随意挣扎，当着宫人们的面又不好意思嗔怪他，委实憋屈的紧。

凤鸾宫正殿中一片祥和，侧殿的虞昭心情就不怎么明媚了。原先未见到皇上时，以为皇上是个魁梧黑壮的莽汉，市井中所说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轻摇折扇惑人心”不过是民间特意为了美化皇上形象所说。毕竟是马上打天下的人，怎可能和世家贵公子那通身气度相比。

今日一见，当真是惊如天人，虞昭那萌动的春心尽数倾于帝王身。本以为凭自己的姿色，虽不及皇后姿容绝世，但总也能入得了皇上的眼，自古帝王多薄情，怎么可能一生独与皇后相伴一生。

谁成想，皇上连自己方才给他缓解毒性的恩情都不顾，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把自己赶了出去，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妖后祸君，定是那皇后和陛下说了我的不是，不过是不愿我入宫罢了，也不想想自古帝王谁能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这般行事也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妒妇罢了，何以为惧？”虞昭继续揪着床边已换了一盆的新铃兰，很快，娇美的花儿又被揪的不成样子。

暗三很无语，暗三很无奈，暗三很委屈。暗三坐在房梁上无语望天，憋说是皇上，就是他也瞧不上这虞昭，这女子虽有几分姿色，但也太过小家子气，一肚子花花肠子别人看的门清。连同皇后娘娘相比的资格都没有，还何以为惧......他呸.......恁厚一脸皮，也是有勇气，跟皇后娘娘比。

暗三就蹲在房梁上，一边听着虞昭的絮絮叨叨，一边在心里吐槽，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而一边的正殿内又是一片欢歌笑语，暗一和清水一同站在帝后面前，楚清颜斜倚在慕钰尘肩膀上，两只手抓着慕钰尘的左手围着自己的腰放在隆起的腹部之上。慕钰尘本在批改奏折，左手陡然间触到楚清颜的小腹，身子就僵硬了，右手握着笔，愣愣地看着奏折，看了许久都没看懂奏折上的意思，墨汁一滴一滴的低落，将奏折上的字糊成一片之后才恍然反应过来。

慕钰尘将毛笔放回架上，左手还是丝毫不敢动弹，仿佛一动便会惊到楚清颜腹中的孩儿似的。

楚清颜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慕钰尘每每都是想要摸自己的小腹又不敢摸，早两个月孩子便会动了，如今更是一动自己的肚子上便能鼓起一个小包来，慕钰尘身为父亲，自然要亲自来感受一下。

每次知道孩子踢了自己一下，他都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可怜极了。如今正好让他好生与孩子熟悉一番，将来孩儿出世，他再这副样子，免得以后孩子长大了，以为阿父不喜他。

“你们看看陛下，每每让他摸摸孩子都是这般模样，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一遇到这事儿便有了怯色，着实是有趣得紧。”楚清颜笑着对殿下的清水和暗一说道。清水和暗一自小便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是与帝后一同长大。关系私下里也很是亲近。

“娘娘这话可就错了，这说明陛下把娘娘放在心上呢，爱屋及乌，生怕伤着了您和小皇子。若是旁人，陛下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呢！”清水见着帝后和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不免欢喜，如今也是有了调侃楚清颜的兴致。

“清水这丫头向来说话好听，当真是说到朕心坎儿上了，应当重重赏赐！”慕钰尘调整好姿势，让楚清颜靠的更加舒适，左手却也始终不愿收回了，小心翼翼的似对待绝世珍宝。

“自当赏赐，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往后暗一将你娶回了家，日子过的定当如神仙一般。陛下，咱们不若赐他们一桩皇婚罢。免得清水一天天的将心思放在调笑臣妾身上。”楚清颜见着慕钰尘的动作，心中暗笑，随后将心思收回，放在了清水身上。

“这倒是个好主意，暗一清水，你们意下如何？”慕钰尘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属下却之不恭，多谢陛下娘娘赏赐。”暗一向来不苟言笑的脸染上了丝缕粉红。清水更是怯怯的不说话，俏脸红成一片。

“那便明年年初罢，年初有个黄道吉日，你们也好生准备准备，至于婚服的事儿便交给......”楚清颜早便为两人的婚事操心了，自然做足了一切准备，此刻婚事定下，她自是口到擒来，将一律事务吧嗒吧嗒说的井井有条。

慕钰尘看着妻子片刻不停的小嘴说的发干，赶忙倒了一杯热茶汤递了过去。楚清颜润了润唇还欲念叨，便被慕钰尘拦住了。

“他俩都多大了，自个儿的婚事自个儿处理，朕怎的就不知晓，朕的皇后竟是有管家婆的资质？”

楚清颜想了想也是，他们二人成婚，自己帮他们一应俱全的办了，那哪有成婚的乐趣。选婚服可是未婚小夫妻最爱的一件事儿呢。

就在这时，楚清颜的小腹蓦的一痛，一个小小的包在慕钰尘的手下鼓了起来。慕钰尘的身子一瞬间就僵住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哪，拿走又舍不得，不拿走又慌。

众人看着慕钰尘纠结的神色，楚清颜率先带头笑了起来，大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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