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扶降被黑布掩住的眼晴眨了眨:“你应当早就知道的。”
是,贺阡陌早就知道。
贺浣归生来毒辣,虽生着一张俊俏的少年貌,不羁而张扬,却是一只羊皮下的恶狼,手段阴狠,年少时还因为奶娘的不顺心而杀了她,不是一刀封喉的,他慢慢割下一层层皮肉,看着发颤的皮肤,他会不禁地扬起嘴角,很满足。
“你想说什么?”
扶降想到那个可怕的少年,不由得一颤,才道:“没什么,闲聊而已,他应当喜欢那个人。”
贺阡陌缓过来,看着阴暗密闭的柴房好不容易渗进的那束光,有些疲惫地道:“你说的不错,浣归的确喜欢他。”
他肯为了他不杀人,只要宋时牵一下他的手,他就会笑,和杀人时的寒渗不同,那种笑很干净,会给你一种他很幼稚的感觉,他会露出那颗锋利的虎牙,很乖巧,如沐春风,洋溢十里。
贺阡陌没由头道:“……算了。”
扶降奇怪道:“什么算了。”
“我不执着了,把你交给浣归,这一切便子我无关了,”他说罢闭了闭眼,不去看她。
敢情我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贺阡陌拉开那扇破旧的木门,踏步走了出去。
扶降索性也不说什么了,便冷着脸躺回草堆。
……
“扶降去了何处?”
少年随意地躺在主座上,骨节分明的手擦拭着刀刃,余光俯视着他,着乌袍黑裳,身影瘦削,高马尾,意气风发,下颌线流畅,眼尾上挑,俊美绝纶。
洛千行道:“春风亭,目前看应当是去怀国的方向。”
“她要去找扶祁?”
“应当是了。”
“你找个人去护着她好了,我得去一趟何国,”谢临从软榻上下来,慢悠悠地嚼了一颗葡萄,鲜嫩的水汁染红了薄唇。
“是。”
“找一个武功好些的,别比她还差。”
洛千行怔了怔,才道“是”,抬头便见那个少年走到了自己眼前,他听见黑裳少年道:“没做到,便不怪我对洛蔚雨动手。”
他差点忘了,眼前少年何其残忍,十二岁便能踏着百万雄师的尸体踩血而过,任意鲜血四溅,他的眼神冷厉,终究没有眨一下眼睛。
谢临知道,洛蔚雨是他的弱点,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
身体一点点渗进痛楚,他痛苦地捂着心胸跪倒下去——
谢临给他下了蛊。
“……谢临!……谢晚籁!!……谢……”直至他再也吼不出半点声音,嗓子嘶哑。
谢临大步迈出木门,他没有回头,连眼晴也没眨一下。
……
辘辘的马车声如同雨水般滑过白润的玉,潮湿的地面被溅起几滴水花。
扶降手脚被麻绳捆绑着,双眸清如冷水,冷如明月。
“他为何叛国?”
贺阡陌双目圆瞪,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在说什么笑话?叛国?你指扶祁?……哈哈哈哈哈——”
敛了笑意,他继续道:“他本就是怀国人,何来背叛?”
“……”扶降的声音沙哑:“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那一点折辱人的快感让贺阡陌得到了满足,他微勾着唇看着她白如汉丁玉的耳朵,缓缓道:“我是说!——扶祁是怀国之人,生是,死是,就是化成厉鬼亦是!!你听得懂吗?听懂了吗!!哈哈哈……”
扶降干涸如旱漠的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角泛着红丝,整个人看着无力而苍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要她从小就做一个有狼性、无心冷血的人?
为什么连自己的父亲都嫌她卑贱?
她卑贱……卑贱……
丑陋……冷血……无情……
这几个词就像毒蛇一样,嘶嘶嘶地吐着恶意圈绕着她……
冷血……
她真的在努力变好了……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令人厌恶,让人谈之色变,论之恶心的人。
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的!
所有人!!!
……
马车终于行驶到了城内,帘外熙熙攘攘,恍然已黑了天,乌云沉沉地压着,明灯却一盏盏如同烧不尽的野草,家家灯火,代代相承。
“扶月将军,下车吧。”
贺阡陌轻飘飘地说。
扶降冷着脸看他:“你确定不松开?”
“哦,忘了。”
随即绳子脱落,贺阡陌扶着他纤细的手腕下了马车。
“你干什么?!”
贺阡陌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耳朵,灼热的气息挠过她的锁骨,她听见他说:“你难道想露馅吗?反正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混账!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偏要这样羞辱她?
人在异地,她只能压住心中怒火。
“殿下,这是……?”宫门的侍卫着银甲,在阴冷的夜光下生出耀眼的光辉,令人睁不开眼,他静静打量着扶降。
贺阡陌阴恻恻地看他,那人觉得背后的脊骨好似被抵着一把冷剑,贺阡陌冷戾道:“本王也需要你质疑了么?”
夜烛:以下欣赏作者的自言自语:
观众甲:为什么要把降降交给贺浣归?
贺阡陌:别问,问就是剧本
观众乙:为什么你又疯了?!
贺阡陌:……我没疯!(被锁进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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