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军刑

不多时，军中大多人都知道军营来了个一身白衣，戴着面具的女子。因着军中并未有女子，就是以往徐焕心来也是女扮男装同萧元祁一起，无人知晓她的女儿身。今天军营来了女子，于是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竟是比当日萧元祁初来军营时还要热闹。

“这么个女子，何故来军中受苦？”有人摇头叹息，看着穆璃儿柔弱的样子，都不禁替她担心。

“嘿嘿，待会儿受完刑，你小子也来个英雄救美，若是能得美人心，嘿嘿！”有人猥琐地笑。

“呸！你小子也忒不要命了，那般女子岂是我等粗人能觊觎的？”一个长相较为清秀的小兵啐了一口。

“我说你们是在激动个啥劲呢？谁敢保证那个女子就是个弱女子？想昨天那个就是弱女子，要不是李副将及时，咱们平北将军恐怕今日已不会好端端的了。”

临昱国治国虽严，但是一般朝中大臣中有人犯了罪，罪重的要么投入大牢，要么视情节斩杀，罪较轻的一般都是连同其家眷一起流放到荒芜之地去开垦荒地，因此在临昱的军中，并未有军妓一说，这些年来，军中也就没有女子。

穆璃儿对身边的交谈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向刘治跟前的长凳，看着长凳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忍不住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数日未睡一个安稳觉，此时的她已是强忍着不适。每当看到血，她的思绪都会被牵引到念儿与靖儿出生的那个雨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从此看到血，她总会有不适，但是为了报仇，日后她都有努力去克服，每每遇到炖鸡之类的，都由她来宰杀。

取下腰间软剑，穆璃儿站在长凳旁，正欲趴下，有一个小将不知从哪儿抱来一床被褥替她铺在长凳上。大概对方是看到她想到了家里的姐姐或是妹妹之类的。军中虽说大多数人都较为粗鄙，但是也会有心细和善良之人。

穆璃儿感激地朝那小将一笑，那小将顿时脸红得滴血，低着头走进人群中，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刘治轻咳一声，叫看热闹的人都退到五丈外，穆璃儿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是让一群粗鄙的男子看她一个女子行刑，叫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军中的老军医背着药箱，一脸叹息地立在一旁等着。旁边还有早已经熬好的药正冒着热气

“姑娘，行刑开始，我已命军医备了药，军营无女子，所以待会儿行刑后，服的药我会亲自喂姑娘喝下，但外敷的药…我委实不敢亵渎了姑娘。”刘治看穆璃儿的脸微红，有些为难。

“将军的好意，待我日后定会报答，请行刑吧！”

穆璃儿甩了甩衣袖，身色坦然地趴到铺了被褥的长凳上。被洗得有些褪色的藏青色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竟不是穆璃儿想像的那般男子的汗味，穆璃儿更是感激地去人群中看那个男子。

远远的，那个男子冲穆璃儿笑着点了点头，神情羞涩。

“姑娘，开始了！”行刑的男子是个身体粗壮的大胡子，他好心的给穆璃儿拿了块硬木头，然后出声提醒。

穆璃儿点了头，接过木头咬在口中，等待着木棍落下，可等了半晌，疼痛迟迟不见落在身上，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

却见大胡子举着军棍，一脸为难地看着穆璃儿，不知该如何落棍。

“军爷不必为难，该如何打，便如何打就是。”穆璃儿咬着木棍，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

“唉，俺尽量悠着些，姑娘若实在受不住，就叫出声来啊！”大胡子活动了一下手，再次举起军棍。

“啪！”一个声音响起，重重落在穆璃儿臀上。

“一军棍！”

穆璃儿倒吸了口气，这军棍果真不是打着玩的，幸亏对方念她是女子下手轻了些。

“啪！”又一个闷声响起，臀部传来一种木木的痛感，痛感慢慢渗入骨髓。

“二军棍！”

难怪女子入军难，光是第一步，就可要了人的半条命，平常女儿家都柔弱，谁能挨得了这三十军棍？

穆璃儿死死咬住口中的木棍，只觉得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额角的汗流入口中，和着口中的腥甜，她忍不住想睡过去，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过去，若是自己就那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那还怎么报仇。

…

“第十九军棍！”

还有十一军棍，穆璃儿用尽力气咬了一下木棍，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可是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全身，恐怕只余脑子还有一丝清醒了吧。

“住手！”

迷糊中，穆璃儿感觉那个声音很熟悉，以为自己是做梦，努力睁开眼睛，却真的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

“相公哥哥，是你来了吗？”穆璃儿眯起眼睛，刚开口，木棍就从口中连带着血滑落。“璃儿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璃儿！”匆匆赶到的萧寂抢过大胡子手中的军棍扔掉，颤抖着把手抚上穆璃儿苍白的脸，而穆璃儿也终是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璃儿…”萧寂看到穆璃儿从腰以下已经血肉模糊，声音有些哽咽。她为何总是为他受尽苦楚？

“将…将军……”刘治有些犹豫地看着萧寂。

璃儿？莫非就是平北将军的妻子穆璃儿？

“是谁，下令行的刑？到我军帐外候着。”

萧寂神色阴鸠地扫视一遍众人，然后满脸怜惜和痛色抱起穆璃儿，往他的军帐行去，他若是来晚了，他们是不是要将璃儿活活打死？

围观的士兵待看到萧寂时都纷纷让道，只怕受到迁怒。

“那个就是将军的妻子么？”

“据说将军的妻子曾经是天下第一美人，后来在将军来平北军大营是被毁容了，可怜那女子，恐怕永远也只能戴着那张银色面具了。”

“天下第一美人可见是不好当的，若是我啊，我定是寻个长相一般的女子做妻子即可，否则我在军营也不放心啊！”

“通通给老子闭嘴！谁要再多说一句，老子呀送他三十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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