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怒意

穆璃儿一去相府，就在相府呆到十五，对萧寂，她也尽量避着。萧寂一直在忙，只是派了些人分别在明处和暗处保护穆璃儿。

雪儿的娘亲病已经加重，几日不能进食，雪儿虽还不懂事，这几日却每天守在母亲身边，她现在最依赖的人就是穆璃儿，穆璃儿也就有了不回王府的借口。但是，今天是中秋，太后下了懿旨要他们进宫，穆璃儿虽是很讨厌那个皇宫，也只有硬着头皮去赴晚宴，只好先回王府换身衣服。

穆璃儿让其他人远远跟着，然后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七夕那夜与雪衣公子相遇的地方。穆璃儿又沿着河走，远远地看见河面上有一艘船，上面依旧立了一个雪衣公子。

“世子妃……”众侍卫愣眼看着苏若带走了穆璃儿，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留下几人守在河边，然后几人去禀报萧寂。

“萧寂还真敢只留那么几个侍卫保护你？”苏若把穆璃儿放在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前几日，没事吧？”

“没事！”穆璃儿一时也没有注意苏若如何得知他们在宫里遇刺一事，此事是皇帝下令封锁了消息的，宫外并无人知晓。穆璃儿顺着苏若的视线看过去，那些侍卫都立在河岸，一个个如临大敌般死死盯着河面上，生怕出了差错，因此惹了很多路人往这边看。穆璃儿摇摇头，于是跟着苏若进了船舱。

“我并不打算他们跟过来的，若北狄人有心杀我，他们跟着我只会白白送命。北狄赫鲁王爷想抓我回去，他不会伤我性命。所以，他们要跟就跟着吧！”

“对了，七夕一别，已是一月有余，这些日子以来，苏大哥一直都在京城吗？”穆璃儿面向苏若坐定，微微一笑。

“咳！”苏若别过头，刻意不去看穆璃儿的脸。“是啊，难得来一趟京城，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京城美景啊！”

其实自己怎么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她在这儿而多留了些时日呢。

“哦！这样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穆璃儿端起桌上的茶，两眼盯着杯中起浮的茶叶，一时感慨：“平身本不应识愁，何又生愁？”

“璃儿你……”苏若看着这个与初见时已经改变了很多的穆璃儿。那时的她如此纯真，而短短两个月，她竟改变了如此多！他真害怕，终有一日她会变得让他认不出来。

“璃儿，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等你离开王府，我就带你去行走江湖，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怕那时的你不再是当初与我许下约定的你，所以，现在的你愿意跟我离开吗？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苏若紧紧地抓住穆璃儿的衣袖，神情恳切。

穆璃儿看着从未在她面前失过态的苏若，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松开，自己越来越爱皱眉了，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得改掉，还是笑好。笑一笑，烦恼都去掉，这是大哥教她的。

“苏大哥，璃儿说的话一定算数，不过一年后我才能跟你离开，因为在你之前，我答应相公哥哥的，要陪他一年。你能等我一年吗？”穆璃儿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她总是很容易就忘了那些烦恼，大哥说，烦恼从来都不该出现在穆璃儿身上的，因为她，是穆璃儿。

“呵呵！”苏若已经换回了玩味的表情，捏起一个茶杯凑近嘴边，笑得风轻云淡：“好久不见璃儿，本想逗你玩玩，结果太令我失望了。看来，跟着萧寂，你长大了很多。”

穆璃儿撇了撇嘴：“可能是以前在流云山庄不知道的东西太多，现在出来了，遇到了，见多了，接受起来比较容易吧！其实这些并非我所愿。”我所想的，只是陪着相公哥哥一辈子，仅此而已！

“璃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都是那个想要人怜惜、保护的璃儿，你什么都不用懂，不用担心，只要每天快快乐乐的，那样的人生才适合你。”

“呵呵，那样的璃儿岂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累赘？到时候又要有人嫌弃我了。”穆璃儿端起喝了一大口，笑着看着苏若：“看吧，真不知道你们干嘛那么喜欢喝茶？哦，不对，是品茶。爹爹和娘亲就经常在花园里煮茶。”每次穆璃儿喝茶都是直接举杯牛饮一番，为此还经常被数落。

“呵呵，璃儿难道不觉得品茶可以修身养性……”苏若捏着茶杯，有些玩味地看着穆璃儿。

“得了得了，打住！”穆璃儿伸出手止住苏若的话：“你别跟我讲茶或者大道理，你应该知道那些在我这儿不管用。要不是在王府和皇宫，我才不会慢慢品茶呢，我最爱喝琳儿姐姐煮的酸梅汤，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一说到酸梅汤，穆璃儿就开始怀念，虽然在王府也常喝到，可是却还是想念琳儿煮的，大概是想家了。不知父母可安好？

“苏大哥，我和相公哥哥就要回云城了，今天就顺便跟你道个别吧！”一想到父母，穆璃儿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回去了。

“哦，这么快？”苏若的手轻轻一顿，目光中，有些许失望，抬头看着穆璃儿：“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呵呵，等你到云城了，你可以去王府找璃儿啊！”穆璃儿抱着茶杯傻笑起来。说到家，穆璃儿开始怀念起来，突然觉得离家好久了。

“唉！”苏若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发现萧寂此时正上了条小船，正往他们驶过来。

“找你的人来了。”苏若笑得有些无奈，那些侍卫真的是尽忠尽职。

“相公哥哥，你是来接璃儿的吗？不是说叫我自己进宫？”穆璃儿起身走到萧寂身边并立。她和他赌了一两天气，此刻他先来找她，她也不该不理人家。

“既然世子来了，璃儿就交给世子了。有朋友约了在下今夜上西山赏月，在下也要先回去准备一番赴约了。”苏若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笑着，可是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哦，那可真不巧啊！既然如此，那等苏公子他日到了云城，我一定要邀公子到府上小叙一番。”萧寂负手走到穆璃儿身边，唇角的笑若有若无。

“那好，后会有期！”苏若说完，朝穆璃儿轻笑着点点头。

“苏大哥，璃儿先离开了一你到了云城，一定要记得来找璃儿哦！”穆璃儿调皮地向苏若笑笑，然后拉着萧寂上了萧寂的船。

穆璃儿恋恋不舍地站在船头，直到苏若的船再也看不见了，才慢慢踱进船舱。

舱内，萧寂正在喝酒，一杯又一杯。

穆璃儿看不下去了，一步跨到萧寂身边，夺了他的杯子。

“相公哥哥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就喝那么多酒？喝酒伤身，你还是喝茶吧！”穆璃儿将萧寂面前的酒拿了放在自己身边，然后递过一杯茶水给他。

萧寂静静地看着穆璃儿，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冷冷的。

“怎么，璃儿这是在关心我吗？与其关心我这个你迟早要离开的人，还是去关心一下别人吧！我萧寂，不需要！”

不需要吗？穆璃儿眼里闪过痛色，踉跄地后退一步，是啊，好像确实不需要呢！一年后，他们就各不相干了。也罢，她需要的是快乐地活着，那样就好。

萧寂看着表情变化的穆璃儿，眼里通红，握了握拳，随即放开。“既然你和苏若在一起那么开心，为何不随他离开呢？就算你离开了，我也不会怪你。”

“呵呵，相公哥哥说笑了，就算璃儿再不懂事，也是知道应该信守承诺。相公哥哥不必担心，璃儿只是把你当哥哥，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穆璃儿冷冷地笑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船头，施展轻功离开。

萧寂看着穆璃儿的身影轻盈地落在岸上，手不禁握紧，浑身发出强烈的杀气，桌上的杯具通通破碎。

随着“砰”地一声，河面传来震荡。穆璃儿应声回头看河面，刚刚才待过的船此刻已经化为碎屑浮在河面，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吧！穆璃儿整理了一下情绪，拒绝乘轿，慢步向王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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