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我们总把对方当药，其实对方可能和我们一样是病人。”——撒撒水

第一人称——许雨佳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以前更讨厌。

干燥灼热的空气犹如泡沫一般淹没我，不停地在耳边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吵闹的蝉鸣，如山的书本，我第一次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中考还有最后一个月，月考对于初三学生来说习以为常。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直射到手边，无数细小的浮尘在我眼前飞舞。

铃声响起，我自信挺直身躯，不禁想起了“胸有成竹”这个成语，嘴角微微上扬，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很期待我的考试成绩，就像开盲盒。

出乎意料：全校第一。

得知成绩的那一瞬间，我似有万千思绪缠绕心头，或欣喜，或激动，或是奋斗后取得好成绩的欣慰……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

出了成绩后的第三天，班主任一脸严肃叫我谈话，我正疑惑之时，身后传来几声哄笑。

抱着满脸问号，我随着班主任到教室外的走廊。

“许雨佳，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个月考，你居然给我作弊？亏我以前那么信任你，什么事情都给你做，我就说你最近怎么不正常，原来是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

或许你们没有感受过耳鸣。

当我听到这一段话，我的耳边充斥着我听不懂的，刺耳的声音。我仿佛灵魂出窍，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试着辩解。

“老师，我真的没干过，我的手机在我妈妈那里，这您可以打电话核实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为什么别人说你作弊？你现在就是狡辩，我跟你讲，他们不举报别人，偏偏举报你……”

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想，世界上还有清白和冤枉一词吗？

我不禁想起，作为一名副班长，班主任却总是要我做班长应该做的事，以至于我和班长的关系紧张。甚至在某个假期的夜晚，微信里发来三十几条消息都是要我连夜写征文的……

我真的很委屈，没有人知道。

我不敢和爸爸妈妈提，并非他们保守，也并非不好交流，他们总是很理解我。

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好了，对，太好了。

他们不辞辛苦早出晚归，为我的未来打下经济基础，我从来不埋怨他们，我为我有这样一个家而骄傲。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吞下所有委屈，因为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值得。

我本以为，初中最后一个月，就要在这种低迷的情绪里度过，有几天我甚至吃不下饭，滴米未进。

我发现还有一个女生，和我一样也不去食堂吃饭。

她在班里很不起眼，我很少和她聊天，其实她的朋友也很少，我们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她很瘦，我以为她只是不爱吃饭。

我问起她不吃饭的原因，她眼神闪躲，含含糊糊就应付了，我不好深问，也就算了。

我和她倾诉我的委屈和不甘，我们都知道，我需要的不过是倾诉罢了，就像倒垃圾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安慰人很有一套，她瘦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

我很好奇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灵鸡汤。

她说：“听多了就记住了”

我并未怀疑什么。

总之，在连续一周的开导下，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有时候我会和她感叹，“朋友和时间真的会让一个人的心平静。”

她微微一笑，我懂她在笑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

第一人称——顾念

我是个小透明，不，应该说我是不开心色的路人甲。

我很羡慕许雨佳那样的人。

她父母和睦，老师同学喜欢，成绩好……有时候我会问问老天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我和她不一样。

“顾念，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爸离婚了，肯定就是因为你姐姐和你！”

“顾念，你跟爸爸说，要是我跟你妈离婚你跟谁？”

“顾念你不能和你姐姐学，她就是个见胚子，还没结婚就怀孕了……”

“念念，你最近成绩又下滑了，作为一个女孩子，成绩很重要，而且你的家庭情况也不可能以后去啃老吧，女孩子……”

他们骂姐姐，骂我，骂妹妹。

姐姐去了外地打工，我的成绩一塌糊涂，妹妹年幼。

我曾经幻想长大后，在海边买一套房子，和姐姐，妹妹一起看着夕阳西下，撸着猫，吃着零食。耳边是海浪的声音，远方是美好的未来。

但……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后来，我得了抑郁症。

妈妈怪我得了脏病，爸爸一言不发，奶奶觉得我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我也曾觉得我是个怪人，奇怪的……人？

我对妈妈说，我吃点药就好了。

“药，你那种药要多少钱你自己没点数吗？败家子！”

奶奶花了养老金的2000元买来一对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总是让我佩戴一些红色的，或者五颜六色的东西，房间里也是一些难闻的味道。

再后来，我喜欢上了自残，很多人都觉得考试得了高分，做出一道数学题很有成就感。我觉得，刀片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就很有成就感……或者说是快感。

没有人发现，我好像病入膏肓了。

有一天我发现，许雨佳也没去吃饭，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后来我发现，她原来也有这么大的烦恼，我拿出自己在网上偷偷找的心理医生的说辞，看来还有点效果，后来的她，又成为那个耀眼的……星星。

她哽咽着说：“谢谢你，救了我，我真的想过一了百了。”

“不用谢。”

——

我总是因为一些小事烦躁，一件事不和我心意，于是我的手上，出现一道道疤痕。

终于要毕业了，许雨佳神神秘秘递给我一封信。

顾念：

你好鸭！

其实我都知道。抱抱你。

或许是有不开心作底色，快乐才足够亮眼。

生而为人，我们已经很好了。

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谁，请你记得，在14亿人中，有这么一个人，做你的树洞。

——许雨佳

作者——忆尽浮生许雨佳原型：我

作者——忆尽浮生顾念原型：我同学

作者——忆尽浮生“不要去责怪那些你看起来不正常的矫情，因为那可能是一个生命在呐喊。”

作者——忆尽浮生但愿屏幕前的你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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