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拒绝是艺术

从此，两个小家伙便形影不离，一起上学堂，一起回家。

他们的童年没有喧嚣，没有吵闹，甚至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逃过课 ，但有被先生支配的恐惧，课业失踪的惨案，除此之外，便是躺着草上数星星。先生若是打手 另一个也会主动和他一起受罚。

大多被打的都是顾久暮，因为他拥有先生最讨厌孩子拥有的一种东西——沉稳，沉默。遇到事情从不为自己辩解，沉默在他这里反而成了催命符。沈长时为此十分无奈，只能一遍遍为他辩解，像个老父亲似的 。时常无奈的站起身来

沈长时：先生，不是这样的

沈长时：先生，我也有错。

沈长时：先生，我和他一起受罚

沈长时：先生，他的课业并非未完成，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

学堂先生：别说了!好，你俩一起给我到外面站着!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九岁的孩子转眼就成了十五的少年，不知是感叹时光无情，还是感叹孩子坚定的情谊。

唯一延续当年的是偶尔还会被罚站，不过从自己的无心变成他人的故意。

他俩站着学堂门口，沈长时悄悄把头倾到顾久暮边上

沈长时：做人啊，要学会辩解

沈长时：我也不能帮你一辈子啊

顾久暮闻言，愣了愣，眸子暗了

顾久暮：为什么不能……

沈长时：嗯?你说什么?

顾久暮：没事

两个稚气的少年就静静站在门口，蓦然，学堂里又响起了先生怒气冲冲的声音

学堂先生：我的课上睡觉，你好大的本事!

先生一股气上不来，憋的直咳

学堂先生：咳……咳咳，你!

学堂先生：你给我到外面去!

学堂静的气压很低，起身，带起凳子，发出异常清晰的摩擦声“刺啦”先生顿时更怒了

学堂先生：你……你!

一个少年从前门缓缓走出，一脸的漫不经心，把弄玩着手里的玉蝉，沈长时望了望他，露出礼貌的笑，少年投来一个满含笑意的眼神，眼神很深，似乎不止有笑意。莫名的，沈长时觉得他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少年走到顾久暮边上，挨着他站着

苏泊夜：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顾久暮扫了一眼少年，少年笑的更欢了

苏泊夜：五年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

沈长时顿时反应过来了，眉宇桀骜的少年就是曾经那个嘉王世子，苏泊夜。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的伴读会在明雍堂而不在皇宫里。

顾久暮：嘉王世子

苏泊夜：哎，这样叫太生疏了吧！叫名字呗!

顾久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沈长时顿时就明白了，他还不知道嘉王世子叫什么，沈长时往顾久暮身边不动声色靠近几步，拉着他的手，纤长的玉指在冰冷的掌心上写了三个字，温暖而又微痒，让顾久暮红了耳根子，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苏泊夜玩味的盯着两只靠在一起的手

苏泊夜：叫我泊夜吧。

顾久暮：我们没那么熟，叫名字就行

苏泊夜挑了挑眉，闭上了嘴

午时课散，男生们如洪潮涌出，女子们你拉着我，我牵着你，边调笑边往前走，几个胆子大的眼神还偷偷往站着门口的三人身上瞄。

后面走出一个衣着精美的女子，头上插满了金簪，流苏，一袭粉衣，身姿傲人，一副娇娇小姐模样，走向苏泊夜，半路还对沈长时笑了笑，沈长时回以一个微笑

沈长时：莜莜小姐

姑娘眼里流露出几分震惊与不着痕迹的喜悦，顿时羞红了脸，只好对着苏泊夜喊几句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苏莜莜：哥，阿娘让我们午散时回府用膳!

苏泊夜：哦，好。

苏莜莜：沈公子和顾公子要回府用膳吗？如果无事便到我府上坐坐吧，我等必盛情款待。

苏莜莜望着沈长时，语气略显激动，又夹杂一些害羞。话刚出口又觉不妥

苏莜莜：我嘉王府向来与顾国公，沈侍郎交好，二位……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冷哼声打断

学堂先生：你们几个，不许再有下次!

“是!”三人齐声应到，先生见几人殷勤的模样，再哼一声，走了

沈长时转头又撞上苏莜莜满怀期待的眼神，他温润的笑了笑，望向低着头的顾久暮，又移开眼，对着姑娘的眼睛，眼神流露出抱歉的神色

沈长时：莜莜小姐，抱歉，沈某此次怕是无法享受这份殊荣，家中还有事，抱歉了，下次吧。

他望着苏莜莜，却不似个登徒子 。温柔的无法让人拒绝，苏莜莜撇了撇嘴

苏莜莜：好吧，下回，下回一定宴请二位

沈长时：到时沈某必携礼登门拜访

苏莜莜拉着苏泊夜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三步一回头，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

沈长时望了望顾久暮，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倒让人有几分想笑，沈长时自然是没忍住，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

沈长时：拒绝，是一门艺术。

顾久暮彼时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笑的浅，却那样开怀。他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

顾久暮：吃饭去。

沈长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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