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兰沉渊今天这一身就是昨天从晋舒那顺走的，白色内衬，水蓝色外衫，他并未束发，只是拿一只簪子将头发挽起。晋舒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虽然都是很素净的颜色，但是二人看起来大不相同。晋舒是清贵公子温润如玉，而兰沉渊则是骄矜里透着妖气。一个是天上仙，一个是青丘狐。

晋舒轻轻将门关上，轻笑道:“兰公子起得好早，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就起了。倒是里面那傻子——睡得可真香啊。”兰沉渊一点一点绽开笑意，漏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晋舒没有接茬，他往楼下大厅看了一眼，天还早，下面没有什么客人，小二靠着桌子在打瞌睡。晋舒转向兰沉渊，笑道:“兰公子，下面去坐会吗？”

兰沉渊笑意更盛，眉眼弯弯，答道:“好啊。”

二人并肩下楼。小二听见动静抬起头，瞌睡都醒了，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有些怕晋舒，没敢多看，只硬着头皮迎上去:“两位客官，早点要吃些什么?小的给您准备。”

晋舒看向兰沉渊:“兰公子想吃些什么?”

兰沉渊没有理他，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才道:“你随便点就好，我都可以的。”

“那可不好，万一点的不合兰公子心意，让你不开心就不好了。”晋舒可不敢随便点，坐着的这位祖宗可不好伺候的很。

“怎么会——我不挑食。你点的我都爱吃。”兰沉渊身子前倾了些，一手支着头，刻意拿出了一点他女装时勾人的架势。可惜，晋舒不吃他这套，瞥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晋舒稍稍考虑了一下，吩咐小二准备两份粥和几碟小菜，小二应声退下。

小二腹诽不已。只把兰沉渊当成了扮男装的女子，他见过昨晚的“兰儿姑娘”，还被语气不好的晋舒说了两句，现在看到貌似打情骂俏的二人，只觉腻歪。虽然有如此美人，为了小命，可不敢多想。

晋舒目送小二离开，等小二退出视线，他才走到兰沉渊身边坐下。兰沉渊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直到晋舒坐下，他才开口:“我还以为，像展阳你这样出身名门的贵公子，会点什么山珍海味呢。”

对于兰沉渊昨天还大打出手现在就故作熟识直接称表字的行为，晋舒没有什么表示，只道:“我不过一介普通江湖人罢了，出身名门什么的可不敢说。”

“普通人。”兰沉渊忍俊不禁，轻笑出声，“若连鼎鼎大名的‘风华剑’晋展阳都只能算是普通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普通的人呢？”

“虚名而已。在这世间，谁又不是普通人？兰公子，你说呢？”晋舒没有正面回答。

兰沉渊不置可否，没有再纠缠于晋舒的身份问题。

双方都心知肚明，一时无话。

兰沉渊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晋舒则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不自觉的收了笑意。

好在没有沉默太久，小二将点的粥和小菜端了上来。但看到桌上二人的氛围，有些踯躅，不敢上前。兰沉渊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将缠在指上的那缕头发解下来，再将卷曲的头发捋直。晋舒脱离了思绪，也没有让小二过来，他自己走了过去，想自己拿过去。小二可不敢让晋舒自己端，他控制住哆嗦的手，将粥和小菜一一摆上桌，然后仓促逃开。

“看来那小二被展阳吓坏了呢，这么怕你。”兰沉渊调侃道。说完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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