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沸反盈天

淮河郡此时正是一场大乱，朝廷派人前来镇压，却官逼民反。本来淮河郡受涝灾严重，此时突发瘟疫。满目疮痍，饿殍遍野，老百姓也都怨声载道。

“文清，你还能坐得住。闹事的百姓都打到你的县衙去了，正在那击鼓鸣冤呐。”方泉看着褚文清拿起手中的茶壶斟茶，他将茶杯握在手中。那茶香四溢，在烟雾氤氲中褚文清缓缓道来，“鸣冤，不止我淮河郡，现在整个南齐都乱的一团糟。昨日我去县衙一个野人想要我的命，盐价和炭价比之前翻了五番不止。他逼我现在去调停，可谁不知现在食盐都握在盐枭庞虎手里。为了区区一个百姓，将我后半生的仕途搭上，不值啊。”

淮河郡在淮河的下游，村民多以捕鱼为生。可自打承乾帝薨后，宦官掌权从中牟取暴利，从京都城发往淮河的食盐也炒得高价。宦官谋私抽掉两成，发往淮河郡的途中各级官员也从中收取高额配护费。庞虎想独霸盐场屡定高价，百姓无盐只能去打海盐吃。

朝廷又发布了禁海令，每村只得出十人做工。且工钱要分给县衙管事五成，本就物价昂贵又被人宰割，平江县的百姓起义打到了县衙。褚文清早就料到了此事闭门不出，在家装病每每点卯都让县丞崔亮处置。

“崔大人，这是我家老爷孝敬您的。我家老爷说亏得崔大人上下打点，这批货到了至少还能赚五千金。只是不知道您能否和褚大人说说，把这淮河郡的盐市都交由我们打理。这样一来，你我之间自不用提，我敢说淮河郡这边就是咱们的天下。”

庞虎的手下将半年的孝敬抬到了县衙，他们操控盐市多年。打击掉了众多对手如日中天，全赖褚文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淮河郡才多大点的地方，早已满足不了他的野心。唯恐此后盐路不通，把心思又花在了冬炭上。

“哎呀，庞总管，你不知道我们褚大人最是想息事宁人的。盐市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可冬炭我们没有来路，只怕会把之前赚的钱都填在里面。”崔亮和庞虎点看着送来的物品，箱子打开金光闪闪。里面各种珍奇古玩数不胜数，一件琉璃盏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是？莫不是永昌二年进贡的琉璃盏？”“要不然说崔大人见多识广，这的确是那尊琉璃盏。不过是个仿品，哈哈哈哈，我瞧着它做工精致，拿来给崔大人掌掌眼。”“哈哈哈哈哈，你呀，这可是个好玩意，想当年先帝还对它爱不释手。虽然是仿制的，也价值千金。留下留下。”一场密谋从二人的一言一行中就定下了，鱼肉百姓大言不惭。

宜州

“来人，唤大夫过来给将军换药。”两日的休整让沈书槿从沉睡中醒来，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上着药扎的银针的手愣住了神，他张开皲裂的嘴唇嘶哑的嗓子咳了咳。

“将军此番杀敌可耗尽了精力，按理说外伤养养便好。只是这腹部只怕伤到了根基，为保万无一失，可得好好用药。”沈书槿抱了抱拳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羌国

“大汗，请恕我失职之罪。我轻视敌军以为凭我羌军必能攻破宜州，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援军。”摩喆半跪在地，脑袋垂着。拓拔野拿着兵书略看着，“摩喆这不是你的错，宜州么，迟早会在我羌国的统治下。与其怨声载道，不如想想怎样除了他。”

摩喆轻轻放下帐帘，看着右臂被包扎的完好无损。“挂彩了？”“没事，那个将军伤的也不轻。被他的副将救走不知现在怎么样。沈书槿，我恍惚中听他的副将叫他沈将军。这个活在我羌国心尖上的人，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喂，你不是叫他震慑住了吧？”索朗饶有玩味地看着他，拿起身边的酒壶递给他。因索朗在后方清兵，并未看到当时那场大战。只是在将士的转述中得知一切。“切，一个白面书生，居然能把我牵制在马下。我看南齐还是有大将，只要他不出战，别人跟蝼蚁有什么区别。”

淮河郡

“你昨日卖盐十文钱一两，今日却变成了一锭银子。你滥用公权欺压百姓，我要去县令大人那里告你的状。”村民买不起官盐，又转来购买私盐。可如今盐市都在庞虎的手中，价格一度被抬到和肉价相差无几。

“来人，”那个站在远处的管事，“向县令大人告状，你敢告御状吗？”他命手下打的村民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哎呦，你们竟敢…”村民拿手指着，“啊啊啊啊…”他重重的踩在村民的手上，“王法，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王法。”

“大人，这个人晕过去了。”他命五六个打手将那个人远远地扔出去。“还敢告到县衙，这淮河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县令大人与我家老爷乃是八拜之交，告，你便去告。”

“没有王法呀，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就给打死了。我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钱买药啊。”一个老大爷坐在药房边叹着气。

“大人，不好了，庞虎手下的人昨天打死了一个村民。”“有什么可慌张的，一条人命而已。”褚文清点了些檀香，坐在堂中和县丞说着话。“可村民都聚集在县衙门口要县丞大人给个说法。”崔亮不慌不忙道，“县令大人此时也没有空，让他们明日再来。”

褚文清笑了笑，“你这么说他们能信吗？”“大人，那要看看，他们是想要自己的命，还是全家人的命了。”崔亮拿着剪刀递给褚文清，“他们世居于此，一家老小都倚仗大人。可要是大人不高兴了，您说他们能毫发无损么？”褚文清大笑，“崔大人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深得我心。”

淮河郡只是南齐众州之一，窥一斑而知全豹，物价飞涨沸反盈天也只是一个预兆。可官逼民反，民怎会安然无恙。官官相护收买官府，等待他的则是淮河郡百姓起义。

德阳三年，起义军据淮河郡为点。东至庐州北接凉州，分割疆土屠戮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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