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归手里拿着把伞,一副将开未开的姿势,一双眼睛盯着右边不远处坐着的粉衣姑娘。
那姑娘撑着脑袋,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石板地面小坑里积的水,水溅起,落到粉衫和鞋上,也不甚在意。
沈介归想,这位姑娘大抵是位富贵人家的女儿。
鸣桹回头望一眼店里的凤晏,又看向对面铺子,那里有个面馆,雨天躲雨的人不少,便占了位置。
但老板似乎并不恼,笑嘻嘻地给避雨的人递了碗热汤;也有避雨的人随手扔了几个铜板给老板。老板也不推脱,放进束腰的布袋里,说了几句话便又去做面了。
沈介归握紧了手里的伞,正要上前,鸣桹身后伸出只手,那只手放在鸣桹的头上,揉了揉,又拿出一袋包好的糕点,放到鸣桹面前晃了晃,笑的十分明朗,“小雀儿,你说阿六会不会喜欢我给他带的糕点啊,我问过了,这种糕点狐狸是可以食用的 。”
鸣桹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给他买只鸡,而要买糕点?”
“我上次吃桂花糕时,它便一直盯着我。我想鸡随时可以吃,但糕点要下山才能买到,便想给它带糕点。”
鸣桹不说话,凤晏拉起她,手捏了捏她的脸。
“走吧,再不回去,我真怕燕然会剥了阿六的皮,然后打死我。对了,他为什么不让你下山啊?不会是他下山是去烟花柳巷之地,带着你,怕成为拖累吧。”
凤晏将伞撑开,“啧啧,真是一个自私的哥哥呀。”
鸣桹看了他一眼,“我会把你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燕然的。”
凤晏咳了声,搂住她的肩膀,“别啊,小雀儿最好了,就别为难哥哥了吧,一会儿回去,阿六让你抱,好不好?”
“……它会挠我,你明明知道那只狐狸只亲近你一个人。”
凤晏笑得直不起腰,半个身子倚在鸣桹身上,两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十分亲昵。
沈介归在那个位置站了很久,等到彻底见不到鸣桹的身影和听不到风晏的声音了,他才松开一直握着伞的手,走进方才鸣桹身后的店铺。
“老板,可否给我来一份方才那位青衣公子买的糕点。有劳。”
沈介归推开院子的门,一只毛发为棕色的小犬摇着尾巴迎了上来,沈介归笑着将门关上。
“回来了,东西买回来了吗?”
“嗯。”
在院子里忙活的妇人扫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上提着的东西,黄油纸上印着“于记”二字,“怎么买了糕点?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甜的嘛。”
沈介归又想起那抹粉色,他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掩鼻,咳了一声“……今日忽地,有些馋了。”
“怎么才回来?”
凤晏拎着手里的糕点,“买了些糕点,耽搁了。”
一只通体红色的狐狸,慢慢踱至他的脚边,用头亲昵地蹭他的裤脚。凤晏弯腰将狐狸抱了起来,“阿六,是你想吃的糕点哦,开心吗 ?”
狐狸未看糕点一眼,钻进凤晏外衫里,只露出个头,一副慵懒的模样。燕然看了一眼狐狸,眯了眯细长的眸,“这狐狸,似乎只与你亲近。”
“是啊,我也感觉他真的非常粘我。”
狐狸舔了舔凤晏伸出要挠他下巴的手指,凤晏笑着摸了摸狐狸的耳朵。燕然抬眸,“鸣桹呢?”
“她去找惜花了。燕然,你对小雀儿是否管的太紧了些?”
燕然收回遥望的目光,冷冷的看了凤晏一眼,“凡尘于她,不是什么好的去处。峻灵山灵力充沛,生物极易化灵成妖,你日后于山上行走,小心为妙。”
凤晏微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了话题,但既是些担忧他的善言,接纳倒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知道了。”
凤晏瞧着燕然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燕然停住,却并不回头,“燕然你和鸣桹……究竟是什么瑞兽?”
等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凤晏挠了挠头,歉意地笑了两声,“我就随便问问,没什么别的……”
“我们不是什么瑞兽,世人也并不以我们的现身为瑞兆。”
“……可我记得,你分明也是凤凰。”
狐狸蹭了蹭风燕的胸膛,凤晏揉了揉狐狸的头,拎着糕点往自己住处走去 。
“罢了,该知晓时自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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