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东家莫要惊慌，我自是教书先生。”

先生抿然一笑，自顾自的斟茶，“然而此时是他，也非他。”

红绫眉头一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须臾之间脑中便闪过无数猜测，却仍是问道:“此话何意？”

先生重新斟满三个茶杯，包括南枫那杯本没有饮用却仍被倒掉，斟满。

徐徐的白烟与袅袅茶香如同一味安神药，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在茶壶瓷间碰撞的声音中，细细缓冲着现场剑张跋扈的气氛。

“东家可曾听闻道胎？”

斟完茶，先生淡淡询问道。

这既是询问，亦是答复。

“你说的可是身外化身的最高境界？你的意思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得到答复，红绫立马心领会神起来。周身灼热的赤色焰火逐渐削薄，直至熄灭，心思转动起来她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手中的剑一挥便消失不见了。

先生至始至终只是从容的笑着，微微点头，示意红绫重新入座，红绫不卑不亢的落座，弹指一道静心咒打入南枫体内，再一指轻弹将他悬浮搬运了回来，落座在蒲团上。

南枫一腔少年热血点起，面对着眼前昔日熟悉而此时却无比陌生的红姨和先生，他本有无数疑问吞吐，却在那一指清明后，意识空灵平静起来。

“此躯化身教导小枫多年，与你们也自算是熟人。若要加害你们早就下手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先生一语道破天机，重新轻轻抿茶，红绫倒也不在怀疑，道一声的确如此，便端茶慢饮起来。

二人无言，片刻红绫重新开口:“你的真身是何人？究竟又有何目的？”

先生轻叹一口气，面色依旧从容，“目的暂且不说，东家可曾听闻:‘绮罗无双花彼岸，百晓深匿又双生’。”

“哦？你是说，你的真身是那绝代双骄之一？绮罗生亦或者百晓生二者其一？”

似是惨然一笑，先生笑道:“什么绝代双骄，那只是世人给的噱头罢了，在下不敢当，唯压过绮罗一头，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原来是百晓生……如此，反倒是先生过谦了。”

红绫瞳孔微张，眉宇间自带狐疑，心里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百晓生将一切尽收眼底，心知对方怀疑，惺笑两声将右手伸向案角，两指并作剑，随之一抹便肉眼可见的发现案角的死木焕发了新的生机，一缕缕绿色生命道韵在案角上面流转，蔓延，最终长出一只绿芽。

“生命道韵法则……竟是真的……”

红绫红唇微张，一时间竟失了神。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心里的疑问也越积越多。

南枫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他此时不该插嘴，姣好的容颜闪过一抹疲惫与无奈，他知道他今天过后就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了。在静心咒的作用下，他难得的收敛起来自己。

“不知先生派遣道身，打入我与枫儿的生活中有何贵干？”

思量片刻，红绫还是决定询问最核心的问题。

对方为什么要耗费时间精力潜伏在她们身边？如今又为何突然摊牌了？

“世人皆知我与绮罗在道韵一途恒压此世，却不知我二人彼此是凡事必相针对的仇家。绮罗生做的事情，我百晓总要插一脚。”

“可这跟我与枫儿有什么关系？”

“倘若我说数年前，震惊南洲二十八域的襄陵南宫家灭门一事，与绮罗生有关呢？”

话音未落，百晓生茶杯落案，触碰之间，一层薄薄的光幕轻轻披在自身与南枫身上。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红绫怒不可遏的气息全面爆发，双眼中尽是疯狂，就是南枫也从未见过红绫这番模样，在静心咒的作用下仍是心跳加速。

霎时间院中松柏不堪重负般的剧烈摇曳，一阵飞沙走石，如同大日一般的纯阳烈焰携同毁天灭地的杀意似要充斥云霄，但刚爆射到小院上空和院墙上便被另一层气息抹去了。

小院墙外的小贩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也没听到，依旧是叫卖着自己的声音，只觉似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

百晓生心里却是知道，红绫的修为虽是跌落，但仍有半步金丹的威能，在这超凡不显的法则不全的荒洲大陆，仍可轻易做到吹气屠城、弹指灭万军。若不加以防范，恐怕就刚才那一瞬，这云来城便要化作一座死城。

“红姨……”

南枫何曾见过红绫这样，失神间不由自主轻唤了一声。却是叫醒了她，让她一激灵，瞬间清醒起来，瘫坐着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症状与每次做噩梦醒来一样一般无二……

“心魔……”

眼睛微眯，良久，百晓生叹气，吐出来了缘由。

“她已然有些着魔了……”

转视南枫，他收起了一直以来的从容，再三摇头叹气最终还是郑重的告诉他，“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然后望向红绫，“你也该解开他记忆的封印了……总不能瞒着他一辈子吧？他作为南宫家最后的传人，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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