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荒原野地,陡峭的石子路上,一辆破旧简陋的马车在颠簸前行,车头坐着两个马夫,看起来非善即恶,马夫们粗旷的声音谈论着:
“唉,忙活了一天,就抓了两个”
“嘁,那也比抓不到好”
“呵呵,不过那婆娘的体验是真不错”
“哈哈,给你家婆娘知道了,不得扒了你层皮!”
马夫们大声谈笑着那些污言秽语,似说给友人取乐,又似说给马厢里的她们听。
而简陋的马厢里拴着两个人,一位长相不错的妇人,一位年仅8岁的女孩;妇人的右手与双脚都被指粗的麻绳一圈圈缠绕在柱上,而她怀里的女孩,被铁环套住脆弱的脖颈,连着铁链。
妇人怀中抱着女孩,清秀的脸被污垢染脏,神情呆愣,干裂的唇瓣上下碰撞,发出听不清的嘟囔。
女孩不哭不闹,只仰头看着妇人,眼神中并非懵懂无知,她清楚的知道;他的父亲被杀,而母亲被奸后疯了。
而前面两个凶手,正运送着她们,前往交易。
她并不埋怨母亲此刻的疯癫,因为她见过的母亲是在房间里读诗词,摆弄花草,文静闲雅的读书女子。
她的母亲很普通,她也很普通,所以她只能静静的等待,被贩卖。
忽的,母亲低下头来,看着她,咧嘴笑了,因缺水而沙哑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囡囡,要逃出去”
她抬头,看不懂母亲眼里的光。
母亲把一个小心翼翼包裹好的包袱交给她,让她藏在怀里,而后母亲开始磨,拿着藏了好久好久的老匕首磨。
其实那拴着她的铁链,不粗,但没有工具的帮助,很难弄断。
磨了好久,磨到她快睡了都还没断,母亲的手早已经红的渗血了,她几次看向母亲,她想说;其实娘,你可以自己逃出去的。
可她的身体却又不自觉的靠近母亲,依赖母亲,其实从内心深处她是不想母亲离开的。
她只剩母亲了。
她听到了一些马夫们的话,还有半刻钟,这时,马车一个颠簸,断了,不是铁链,是母亲手中的匕首,这把老的可以当古董的匕首,终是不堪的断了。
母亲愣了一会,捡起刃锋的那一半,继续磨。
她抬手,想叫母亲停下来,可母亲却只是把她的手拍下来,继续的磨。
她不明白,连她都懂这不可能的事,为什么母亲却如此坚持。
其实母亲只是想她活下去而已。
马车停了,到了。
而忽的,磨砂的声音也停了,铁链断了。
母亲把她抱在怀里,马车侧厢打开了,阳光太刺眼了,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老烟,看住她们,我去把绳解了”
“嘁”
似忽很不屑,其实,在他的认知里,两个妇女有什么战斗力呢?
而马夫走来解开栓着母亲的绳时,母亲看着他,直直的盯着他,马夫感觉到了,转身走过来。
捏住母亲的脸;
“怎么?想通了,想跟着本大爷?哈哈哈……”
他调戏着母亲,而母亲却只是盯着他看,缓缓的点了头。
马夫笑的更大声了。
忽然,母亲猛的站起身,手中的刃锋刺向马夫的脖颈,而马夫在被刺进两厘米时才反应过来,抬手把母亲的手抓住了,抬手便是一巴掌。
狠,极狠的。
而她已经在另一个马夫去查看前,躲在了角落,没人注意到她,对于她来讲自是极好的。
在马夫们围着殴打母亲时,她看向母亲,母亲也看向她,张着口型对她说;
跑。
于是的,她悄悄的跑出了马厢,没人注意到她,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满是血迹的,脸上都是笑意,对着她笑的笑意。
她怀里抱着那个包裹,越跑越快,直至看不到马车,也看不到母亲。
她不知道该去哪。
枯黄的树叶飘过她的面前,夕阳落下,照在她的脸上,在这萧瑟的秋天,她活下来了,变成了一个人。
漫无目的的前行,夜晚将至,可能她还没有找到一点火光。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好想睡会。
眼前又是一阵白光乍现,把周围寂静的黑暗都照亮了,可她已经没力气起身了,最后的余光只撇到那雪白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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