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不掉的朱砂痣1

“吱呀吱呀……”

一辆马车缓缓向梨园驶来，马车材质朴实，全是由实木打造的，但车外拉着车的那三匹马却很好地展示了车主人的地位。

车内的车主人是一位温柔如玉的公子，他全程拿扇子遮挡着自己的脸，但光是看这双桃花眼，也能勾走不少姑娘的魂。

“唉……”车主人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暗淡与茫然，许是有什么心事吧……

“啊，救救我，燕王殿下怎么连叹息也那么好看啊！”一位年轻的姑娘见到车主人后瞬间喷出了鼻血。

她旁边的姑娘赶忙为她递上了手帕：“你可省省吧，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废柴王爷一个……”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接连笑了起来：“哈哈，可不是吗，就是个花瓶！”

“哈哈哈哈……”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这些话恰巧传到了车主人的耳朵里，他面无表情地拉上了车帘。在众人看不到的那一瞬间，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忧愁被得意所取代。

没错，他是装的，他就是装给所以人看，他是个废柴。因为只有人人看不起的废物才能在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宫里存活下去。

今天他来梨园也就是为了完善他废柴人设的一部分，毕竟他那个多疑的太子皇兄可不敢向普通人一样确信他是个废柴……

马车还在前进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梨园门口了。

“哎呦，燕王爷，您怎么有时间光临寒店啊！”莫长生一下马车，梨园的王老板就赶紧哈腰去扶他。

莫长生是实在不受圣宠，出来游街身边连一个跟着的侍卫和婢女都没有，只能由王老板伺候着。

而这一幕正好被屋内的一对姐弟给看到了，弟弟指着窗外的莫长生，声音奶声奶气的：“阿姐，那个公子就是王老八说的那个贵人吗，王老八现在这一脸巴结的样子和平日那趾高气扬的他真是完全不一样。”

“呵……”那位姐姐看着镜子里自己画好的妆容嘲讽地笑了笑，“王老八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斯年你就别关心这些事了，赶紧准备准备，回来姐姐要上台了！”

云斯年连忙拿起桌上的头冠递给自己的阿姐，小身板站得笔直笔直的：“随时准备就绪！”

笙歌看着自家弟弟一脸认真的样子，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头，眼睛微微弯成了月牙状：“回来还要小斯年为客人们端茶递水，要辛苦你了……记住，千万不要烫到自己了，你上次的伤还没好！”

笙歌不知自己怎么了，说着说着，就有几滴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出来，打掉了自己的粉底。

自父母过世后，笙歌就只剩下弟弟一个亲人了。为了谋生，笙歌带弟弟来到了梨园里，她凭借好的唱功日子勉强过了下去，倒是幼小的弟弟这些年来受了不少委屈。

算了……笙歌慌忙擦掉自己脸上残余的泪珠，为自己补上了妆。

云笙歌，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你要好好赚钱，之后才能带弟弟离开这个非人的地方！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笙歌一听就知道，戏曲快要开始了。

“云笙歌，马上到你了，快出来准备！”

“这就来！”笙歌望了望自己弟弟圆溜溜溜大眼睛，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外面，红菱飞舞，暖风直逼笙歌的脸。每个房间上都多多少少带点红色，如结婚般的喜庆。

这场戏是有贵人出场，对梨园来说是无比得重要的。莫长生虽然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假如他心情不好，随随便便关了一个梨园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这次选笙歌不选那些男戏子也是因为笙歌那头上的一抹朱砂痣，据小道消息说，当朝燕王爷偏爱有朱砂痣的人。

走了一段时间后，笙歌缓缓停下了脚步，她已经来到了戏台的后幕。

笙歌深吸了一口气，便迈着她那标准的京剧小碎步上台了。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笙歌一出场，她那高调的嗓音和曼妙的身姿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头上的那抹朱砂，更是在莫长生的心头上开出了鲜红的花。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勾着莫长生的魂。

莫长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开扇子轻摇了起来，质朴的白扇遮住了他那如玉雕般的脸。

他久久地盯着笙歌头上的朱砂，那朱砂像及了他记忆里那个小丫头头上的朱砂，一样的鲜红，如绽放的玫瑰一样。

“呵……”莫长生不禁笑了起来，这王老八可真会投其所好，给他的爱好倒是事先打听好了……

也罢，他反正挺喜欢那个朱砂的……

“王老板！”

王老八好像是事先算好般的，立马跑了出来，冲莫长生赔笑：“爷，有什么事吗？”

“这唱戏的姑娘……”

“这丫头名唤笙歌，芳年十六！”还没等莫长生说完，王老八就激动地喊了出来。

“笙歌，隐隐笙歌处处随……”莫长生一边念叨一边看着台上唱戏的姑娘，“倒是个好名字……”

笙歌，小笙歌，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名字啊……

戏还没有进行到一半，莫长生便起身离开了，给人留下了一个琢磨不透的背影。

“爷，您不听戏了吗，这个不行可以换的！”王老八见莫长生转身就走，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豆大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出。

莫长生转过头来，见到追出来的王老八，他的桃花眼弯了弯，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他嘴角一弯，勾起他那邪魅的笑容，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王老板，莫要打扰的台上人……”

“那爷……”王老八的声音明显压低，不过还想再做一点挽留。

“我会再来的，再来看这个姑娘的……”话音未落，莫长生就跨出了梨园的大门。

梨园，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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