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像是意识到什么,生生压住了溢出唇舌之话,没让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喊出来。
床榻上的少女猛的惊醒,她身上穿着上好丝绸的轻薄寝衣,却是被汗水浸湿,乌黑的长发黏在额边,满脸的惊慌失措。
“公主,怎么了?”
帘子被撩开,守夜的小宫女,举着油灯,撑着眼皮仔细看着她,声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困意,担忧的问道。
她咽了咽口水,压下喉间那种干涩的苦味,摆了摆手,“本宫无事....你...下去吧。”
不知为何她梦到思秀,梦到她正站在自己身前,满脸阴沉,问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其实自己是来不及,不是故意的...不是
宫女退下以后,这个屋子里唯一的温暖色泽消退了个干净,满屋子寂寥的月光,稀稀疏疏的淋了进来。
她无端的觉得周身发冷,就像是不习惯着偌大的屋子。
白日里应对自如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美好到极点的幻想,入夜她就像是褪去了身为公主的那层皮囊,还是那个在楼里卑微的女奴,还在担心受怕的应对着雪荷那个疯女人。
她想思秀了,每每噩梦惊醒的从前,思秀总会搂着自己安抚。
那个怀抱,虽然单薄,虽然同样弱小,但...却是那时候唯一能汲取的温暖。
可是现在
她张了张嘴,却只字未语,只将那满腹心事,压在舌唇之间。
她坐着,对着那皎洁到毫无温度的月亮
喃喃自语,
就像是,被披着的月华困住了躯体,
只剩下纠结的灵魂在倾诉着她的迷茫。
楼内今日也算是张灯结彩,披挂着几块飘荡的红帘,被江风吹的悠悠闲闲。
到底是妾,虽然有顶风光的轿子,但是从时间也能看出操办之急,不过短短两日,便筹备完东西物什。
早时桃灼原是起不来身,困倦是很,思秀替她擦着脸,慢慢悠悠的开口,“今日,是雪荷姐姐出嫁的日子,想来应该打扮的很漂亮。”
不知道是这话刺激到桃灼哪里了,一下子清醒起来,坐直了身子给自己梳妆打扮。
刘妈妈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今天大概下了狠手,涂抹的白粉估计都有二斤,更不要提两腮的胭脂,更是喜庆的很。
资历有些年岁的姑娘们,站在刘妈妈身边,候着那沈公子的接亲轿子。
因是风尘女子,所以这过程清减不少,喜娘到底还见过大风大浪,嘴里讨巧的话和个连环套似的,讲的刘妈妈咬着后槽牙多递出来喜钱。
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次也算是要栽,桃灼原是困怠的辛苦忍着哈欠,这下彻底好了,唇边勾起,捱着不笑出声来。
思秀没资格站在前头,但还是因为喜庆日子可以跟在桃灼身侧。
远远的看着那个女人盖着红盖头,被搀上花轿。
她低头上轿,盖头斜斜的倾向一边,雪荷的面容也在那一片绯红后一晃而过。
思秀觉得,这也许是她所见过,雪荷最好看的时候。
虽然盖着盖头没人能见,但是她在笑,和平时不一样,思秀觉得,那是她真心实意的笑。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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