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看着他,说:“你抬起脸来。”
宋普听话地抬起了脸,眼睛却还不太敢看他,薄薄的眼皮微微垂着,窄窄的视线里边只剩下澹台熠衣摆之下绣着的各色花纹。
澹台熠又说:“抬起眼。”
宋普微怔,不过反应极快,依然顺从地抬起了眼睛,目光与澹台熠对上的时候,微微闪动了一会儿,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
澹台熠的长相即使浓艳昳丽,也难掩他相貌上的攻击性,像是灼、热的太阳,直视都恐会灼伤双眼。
澹台熠说:“孤过分?孤看宋卿才过分,为沈雍和鸣不平,怎地也未曾见宋卿去探望他哪怕一次?”
他字字诛心,却不见得生气,反倒将宋普说的羞愧难当。
他的确没去看望过沈雍和,即使身体好了,也都忘记了这事,他想着讨好澹台熠要紧,哪有心思顾得上别的,现在想起来,怪羞愧的。
澹台熠见他薄薄的脸皮顿时泛起了一层红色,连眼底也闪动着难堪的光,浅色眸光略深,但神色依然淡淡,“说孤是非的人,都被孤投进黑牢,至今都未放出来,孤器重宋卿,却也不想听见宋卿指手画脚,先帝都不敢训孤,宋卿倒是胆大包天,若再有下次,孤必重罚于你。宋卿 ,你明白么?”
……mmp,狗皇帝!!!
宋普心里狂草一通,面上诚惶诚恐地道:“臣明白了,谢陛下提点。”
澹台熠看起来只是随意逛到左德殿的,只是遇到这事,似乎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趣,很快就带着伺候的随从离开了。
他离开后,宋普等人俱松了一口气,糯玉甚至直接跌坐到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比起谢糯玉,宋普倒好了很多,没有和第一次那般瘫软在地,但他面对澹台熠的压力也大,即使没有瘫软,这会儿他腿也软了。
常江明战战兢兢地道:“阿普,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提的。”
宋普挥了挥手,怏怏地说:“好兄弟,你还出来为我说情,我一辈子感激你。”
常江明闻言,有些尴尬,更是羞愧:“方才是糯玉推了我一把,我才……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宋普一怔,笑了,“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害人害己。”
常江明狂点头,“我晓得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宋普没有再说话了,刚刚那一遭,他心情也未平复,心脏还跳得厉害,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往脸上涌去一般,散发着滚烫热意,叫他觉得躁得慌。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真的没错,他到现在都摸不清楚狗皇帝到底生气了没有。
他也不敢去摸狗皇帝的底线,连一句“过分”都说不得,果真是暴君做派。
但转念一想,好歹没罚他,好像也不是很不讲道理。
……完了,他居然也有因为澹台熠不罚他而感到感动的时候。
宋普兀自忧愁着,又因为下午不得澹台熠传唤,因而到了下班点,就要和三陪们一块儿出宫回家去了。
只是刚走到玄武门附近,曹喜携着小太监快步走过来,见到宋普,嗓子顿时尖利了起来,“宋大人留步!”
宋普一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曹喜,问:“曹公公有何事?”
曹喜露出了一个笑来,“陛下有请,劳烦宋大人移步。”
宋普:“……”
哦豁!
常江明和谢糯玉都有些担心他,问曹喜:“曹公公,我们能去吗?”
曹喜面上仍然带着笑,道:“陛下未曾吩咐。”
常江明愧疚地对宋普说:“都怪我说了不该说的,你要是有事……”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宋普有这一遭,完全是无妄之灾,都怪他这张嘴。
宋普说:“不必担心我,陛下胸襟宽广,当时不曾惩罚我,这事便是过去了,想必是有其他事来寻我,你们先回家吧。”
好说歹说,将他们劝走了。
人都走了,宋普若无其事地和曹喜攀话,“曹公公,您在陛下身边伺候多久了?”
曹喜也愿意配合,“奴家在陛下身边伺候也有半年了。”
“哇,那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不知您知道陛下有没有什么喜好?”宋普毫不顾忌地来了一记直球,不等曹喜回答,他便满含愧疚地说:“我对陛下说了冒犯之言,陛下生气也理所当然。现在要是能弥补,也能教陛下心情好些。”
曹喜窥了宋普一眼,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情真意切,也不见有什么不满,他斟酌了一下,才道:“奴家虽在陛下身边伺候半年,但也未曾知陛下有何喜好,陛下心思难以捉摸,旁人自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宋大人对陛下一片赤诚之心,陛下许是最看重这个,这般奴家反倒要向宋大人讨教一番。”
宋普谦虚道:“不说别的,陛下那般伟岸,吾等臣子自当憧憬崇拜,怀揣一片真心只求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喜:“……”
曹喜挤出笑脸,道:“宋大人这般就足够了,陛下观之也会心生喜悦。”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澹台熠休息的纯合宫。
曹喜将他送进门后就退下了,还顺便关上了门。
虽还是傍晚,但宫殿里的烛火却早早点上,整个宫殿通明如白昼,将宫殿里的一切都照的格外清晰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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