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外的树上，鸟儿在枝间雀跃，清风吹来，婆娑的树影投射在地上楼房上半空中。

猝然，向着阳台的遮光帘猛的被打开，刚刚造的一树喧哗的鸟儿被惊飞——真是作鸟兽散了，风似乎也被惊到，倾刻间逃了个干净。

“靠……”芃黎揉着头回想起昨天发生了一系列无比操蛋的事情，感觉脑袋像被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强J了一般……

呆站在阳台上的芃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觉有点儿接受不能，愈想愈觉得头昏脑胀，愈想愈觉得这真他妈是一个操蛋的世界啊……于是，反手猛扯窗帘，又复把自己拍在床上……

清晨的阳光隔了一夜透过半遮的窗帘又再次抵达了房间，照在衣柜上，地板上，床上，照在少年光裸的背上，裹着纱布的手上，同时，也照在了被芃黎砸在床上激起的尘埃上。

空气中的尘埃纷纷扬扬的飘起来，被少年的气息打乱，四下逃窜——渺小，肮脏，无处不在。芃黎烦躁的闭了闭眼，打了个滚儿，满床找手机。

芃黎：干嘛呢？

戍甫：？？？在家反省啊……

芃黎：就你？

戍甫：咋？看不起我？

芃黎：不，并没有，就是想你了，尤其是想念你放在网吧门口的电驴

芃黎：

戍甫不是什么安生人，但是，也不是那种小混混。打群架，夜总会，泡吧这种事情让他做确实是难为他，但是，网吧包夜这种事他倒是经常干，并不是因为他不怕家长查寝啥的，而是因为他每回都找各种借口。

戍甫：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一次干不干？

芃黎：我是少两根肋巴骨吗？谁说我要为你两肋插刀了？

芃黎：等等。

芃黎：你该不会又跟你妈说，你来我这儿了吧？

芃黎：不会吧，不会吧……

戍甫：呃……你知道的……我除了你就没旁人了……

芃黎：戍甫！！！

通常戍甫的借口都是去同学家过夜，尽管是住校生，但在外过夜的频率却几乎赶超走读生，而理由一般通常都是千变万化，各种各样，但是去处都是唯一不变的——芃黎家。但是只有他俩知道戍甫其实真正来他家过夜的次数伸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他的家长虽然说嘴上说着信，但是总也想着，试探两下，看看虚实。有一回就闹的非常难看。

那是一个出门不看黄历的日子——太他妈恶心人了。

那天戍甫又跟他妈妈撒谎说晚上去他家去“学习”，但是实际上他去了网吧，他妈妈当时打着观察他俩学习情况的名号实则就去看看他的虚实。结果戍甫去网吧过夜了，芃黎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八九点了，芃黎生物钟这时候都歇着了，洗漱好的他准备上床睡觉了，戍甫妈妈在门外敲。

“谁啊？”房间离门比较近的芃黎妈妈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打开门问芃黎。

“我认识，你去睡吧，我来。”芃黎悄声说着，怕把芃黎妈妈的瞌睡虫吓飞。

其实，芃黎隐隐约约已经知道是谁了。打开门，一个生得瘦小的中年妇女立在门外，眉宇之间带些急切，见芃黎开门，张了张嘴，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最终吐出一句。“戍甫在这吗？”

客厅里暖色的光照在那位中年妇女脸上，期期艾艾的神情。芃黎突然就心软了，本来想直接告诉戍甫妈妈戍甫不在这的心一点也没了。

“他去买宵夜了，估计晚会儿来。您找他回去吗？”

“啊？啊……不是……我就想看看他在不在这儿，他在这我就放心了，芃黎你学习好，你多帮帮他……”

“嗯，会的，他学的也还行……”

寒暄了两句，两人始终都没进门，芃黎卡在门口，没有让道的意思，中年妇女察觉出了什么一阵寒暄后回去了。其实，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随后芃黎给戍甫打电话叫他回家，什么都不说，就只说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明天早上就等着坐着救护车回家。

芃黎：再拿我当借口，我就砍了你！

戍甫：唉呀，行行行，怎这样的……

戍甫：诶，你不也停课了吗？跟哥哥几个玩玩去不？昂？

芃黎：不玩，两条胳膊都让刘洋挠花了，怎么？出去炫花臂去吗？

戍甫：昂？？？真假啊？

戍甫：

芃黎：比你期末考试的分数都真

芃黎：

戍甫：唉，那没事儿，哥几个给你整个轮椅，你就坐轮椅上哥几个推着你散步去。

芃黎：可滚你丫的吧，我腿还健在呢

戍甫：你真不去玩啊？

芃黎：不去

戍甫：看美女也不去？

芃黎：不去

芃黎：

芃黎：爷骄傲

芃黎丢了手机，翻个面儿继续趴在床上，顾涌了几下，发现瞌睡虫已经携家带口的走了，只好翻身坐起，被迫直立行走。

芃黎一边刷牙一边打开电视听新闻，倒不是什么正经人，就是政治老师惨无人道的要求，无论走读和住校都难以幸免。

“据专家推算……流星雨……三日后……异象……不用惊慌……”

刷着牙的芃黎只听见了插播新闻的只言片语。

芃黎含了一口水，咕噜咕噜的开始漱口，心里想：说什么百年难得一遇，见证历史，奇迹什么的，实质上，有发生什么变化吗？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于普通人而言毫无意义，但又却都那么期期艾艾的等着，等着什么呢？等着陨石砸头上吗？

走出卫生间，芃黎已经精神抖擞了，至少看上去已经精神抖擞了。

芃黎妈妈做的早饭放在桌上，客厅里淡淡飘荡着好闻的气味，是一种一闻就觉得美味的气味……真是幸福啊，幸福……

芃黎妈妈走了，通常她会把饭做好，并不是因为担心芃黎不会做饭，而是不希望芃黎一早醒来去空着肚子自己做饭吃，同时，食物从来都不仅仅是用来饱腹的，好的食物，能带来的是享受啊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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