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博舒施施然落座的、镇定自若的模样,好像刚才抱得不是我而是一只猫儿那样随意。他坐得笔直,我望他一眼,他也回望我。
妈呀,还是那副眉目含情的样子。有些灼热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躲开他的目光,托着脸将头扭过去,仿佛鼻尖还有他怀里嗅到的衣物的皂角香,我的脸有些热。胡乱将小窗的帘子撩上去,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在我的脸上。
壶玉珊真是的,瞧不出来我这是分手的意思吗。男女授受不清,说起来你是这身子的前男友了吧。我心里嘀咕。
我们这辆马车是租马车的伙计给驾的,起先还在城里,地势平缓。我总是扭着头看车外风景,脖子有点受不了,但车厢空间狭小我怕又和严博舒对上视线,再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就算僵着头也绝不转过去。
一片默然。两个人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都是高手,一动不动。
严博舒:师妹。
严博舒叫了我一声,我回头问他怎么了,他说风大让我把帘子拉下。我只好顺从,默默地拉下。我不能对着帘子发呆,只好弯着腰将头埋在膝窝里。
又是好一阵沉默。我听见严博舒衣料摩擦声在马车轱辘的底噪中分外明显,他想挪过来靠近些。忽然马车狠狠地摇晃了一下,车厢颠簸中他也有些慌张,我惊恐地抬头看着他滑向我,我撞向车厢壁,座子下面的卷心菜咕咚咕咚滚出来好几颗……
马车伙计:不好意思啊两位,这上山的地势不好,路面太差。
驾车伙计在外头高喊一声。
严博舒依着我,身子探向前来,伸出手摸我的头,语气紧张
严博舒:无妨吧?撞疼了没有?
壶玉珊疼到是还好,就是震得我嗡嗡响。
我皱着眉揉那处嘟囔,发现他离我好近,如今更是像把我圈在他臂弯下。闷热狭窄的空间里流窜着暧昧的气息,我顾不上头痛从他手臂下钻出去,闪闪头避开他的手。
壶玉珊不颠了,大师兄坐过去点吧。挤到我了。
我放平声音。
此后一路上,我都扒住车厢壁。余光中严博舒总是是不是悄悄看我,每一如此我都侧头……倒是无话,还好无话,没说些让我更尴尬的来。
终于是到了天一派。天一派在半山腰,山脚路缓,至此马车就上不去了。苏惹和我前去拜见师父,严博舒等人则负责将采买的东西归置好。
师父嘱咐了我几句,苏惹却有些担心。
苏惹:师父,师姐就这样从王府出来,王爷会不会大怒、再派人接她回去?
师父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却满头银发高束,气定神闲地说
天一派掌门: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
壶玉珊师父说的是,我父王看来是放我一马。
我作礼称是。师父挑眉看我一眼。
天一派掌门:九丫头回了一趟家,像变了个人。
苏惹:那就好那就好。师父也觉得?我觉得师姐脾气变好了,不像从前一样不讲道理了。
我作势要打她,师父颇有深意地笑笑,让我们回屋休息。
回了房间就打水洗澡,有两三天赶路顾不上洗澡,仔细闻下都觉得自己馊了……唉,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大师兄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好闻的皂角清香,被他习武之人温热的身体烘得暖暖的香味。我将衣袖凑近鼻子,嘀嘀咕咕。
壶玉珊好像还好吧,他不会觉得我臭乎乎的吧。
想什么呢?我被自己下意识的念头吓到,摇了摇头,探进热水里。舒服得我浑身一个嘚瑟。
壶玉珊啊,我爱洗澡,身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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