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心起重论古今

众人面对神灵宫的种种问题，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得离开这里。”凌天恒坚决地说。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啊……”铁木道。

“万一他们不放人走怎么办？”大山道。

“……”

沉默了许久的剑晨发话道：“我去向秦天蓉问清楚。”

“你就这么信得过他？”凌天恒质问。

“这么多年来，能让我信得过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洛飞，一个是秦天蓉。”剑晨悠悠地说，显然站在秦天蓉那边。

凌天恒有点吃洛飞的醋，剑晨可是自己的临时契约木奇灵啊！

“但是……剑晨，我听说过一句话……神明不渡众生苦。”浩磊小心翼翼地说。

一阵沉默……

“好了好了，事情要是能和平解决我们就不要大动干戈。”洛飞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笔道，“问题太多了，我们先理一理。你们说吧，我记。”

芽力首先提出重点：“为什么那些女孩都有两个木奇灵，而且元力不来自于自身。”

小葵接上道：“为什么有三对天子天女是兄妹关系？”

“what?”三个人类的孩子惊得飙英语。这个大疑点他们竟然没发现。

“……那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为什么天灵将军和木灵将军同姓氏……”浩磊挠挠头道。

“这是巧合吧……一个是人一个是木奇灵，能有什么关系……”洛飞答道，“下一个问题。”

“神灵为什么会在战斗的时候拿错符？！”松卡记仇。

“这倒可以理解，总是会有失误的时候。”洛飞道，“继续。”

“听说神不能谈恋爱，这神灵宫好像可以？”松卡此时说话不经脑子。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灵希抬起手就是一拳，“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灵希又道：“第三个问题，神灵人数不对，其他的神灵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对人类世界很熟悉？而且随口就是现代用语。”凌天恒道。

“林晏海古里古怪的是怎么回事？”浩磊道。

“绿影岛的居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神灵为什么不救？”灵希道。

“……”

“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差不多，就这样。”

“咔嚓”一声，洛飞利落地撕下那页纸，交给剑晨。

剑晨虽然信任秦天蓉，但这些问题也让他十分恼火——这神灵宫明显就是一个骗局！

他快步来到木灵将军殿，殿门开着，没有卫兵。他直接走了进去。

秦天蓉正在书房里查找古籍，看剑晨进来，起身迎接。

剑晨的眼神甚是凌厉，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你们还要隐瞒什么？”

秦天蓉愣了半晌：“……什么？”

“自己看吧。”剑晨把那张纸条塞给他。

看罢，剑晨面无表情道：“神明不渡众生苦，不是吗？”

秦天蓉嘴角抽动了一下，抬眼看向剑晨。他似乎红了眼，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憔悴与伤感，这是剑晨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眼神。在印象里，秦天蓉永远是眼里含笑、阳光开朗的。纵使活了一百多年，看了不少人情冷暖，依然是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他也爱逞强，最痛苦的时候能把痛苦藏在心里而不表露出来。但今天这样极为失常……

“是，神明不渡众生苦。但不是神明不愿渡……而是，渡……不得……”秦天蓉说着似乎哽咽了。

剑晨暗自揣摩着：这完全不像秦天蓉的作风。

剑晨觉得另有隐情。

“这样吧，既然你们也猜到七八分了，我也不好瞒着你们。我去跟光灵天女说一声，让她明天给你们解释清楚。”秦天蓉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剑晨回到殿中，把事情告诉了洛飞等人。

“明天就明天吧，到时候是真是假就清楚了。”洛飞道。

众人各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众人洗漱用膳毕，已有一名使女在殿外迎接。

“小女蕙兰，”那使女向众人道了万福礼，“光灵天女已恭候多时。”

众人跟着她向光灵殿走去。

“话说这位光灵天女贵姓贵名？”洛飞问。

“名晓雅，无姓，”蕙兰道，“她是从人类世界来的，春秋战国时期人物，那时平民不配拥有姓氏。其实晓雅也不是她的本名，是近代以后才取的。因为她生于齐国地区，所以可以叫齐晓雅。因为她又是绿影岛的第一位人类神灵，所以有时称灵晓雅，也作林晓雅。”

“光灵天子叫欧阳雷泽，东汉末年人物，据说是道士。其实他的名字也是后来改的，雷泽是古代一个湖，传说湖内有雷神。欧阳雷泽正好是电属性……在绿影岛，电属性归于光属性，当然这可能不太科学……”她补充道。

众人心想：神灵连姓名都这么含糊吗……

终于来到了光灵殿。大殿的色调以金色和白色为主，屋顶上祥云霭霭，灵气明显比其它殿强得多。

大殿厅堂内，晓雅和欧阳雷泽居坐中央。

欧阳雷泽一袭白衣，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晓雅慈眉善目，只是眼神里充满忧虑。

“你们来了……”晓雅手中拿着那张纸条。

“我们长话短说，”晓雅道，“我们是骗了你们……郁兰幽、南汐清、萧幽幽、秦江晋、林雪霏都不是真正的神灵，而且其中前三者的名字都不是本名。她们和你们一样，是人类世界来的契约者——我们选来的。她们年龄还比你们小。她们有两个木奇灵是因为自身元力不够，需要元力供给。至于兄妹关系，不过是义兄义妹罢了。”

众人皆是一惊，但又不敢答话。

“其他不在的神灵，都已经牺牲了……空着的神位还来不及补上。现在神灵宫内只有我、雷泽、几位天子和木奇灵是真的神灵。其实每一场战役，都有神灵出手相助……灵金殿的神灵在幽冥王战役中全军覆没；灵木天女、灵水天女、灵火天女、灵土天女、风灵天女，在这次暗灵界战役中结阵封印了部分黑暗元力而牺牲，目前找到了灵木、灵水、风灵的替身；灵火、风灵天子用灵力控制自然环境稳定而牺牲；暗灵殿是在赤华战役中牺牲的，为了守住结界；四个将军只剩秦天蓉，天灵、地灵将军是闯入暗灵界牺牲的，人灵将军是在很早以前的荼毒战役中牺牲的，那时你们还没出生……目前秦江晋代替天灵将军……”晓雅说着也哽咽难言，“至于他们的木奇灵，大多也不在了，只留下几个……”

欧阳雷泽见她说不下去了，接着说道：“唉，接下来说合一殿。其他殿原任的天子和天女都不是兄妹关系，但合一天子林晏海、前任合一天女林若水是真正的亲兄妹。暗灵界有个巫师——东方的巫师，严格来说是绿影岛的巫师，不是那种骑扫帚的。巫觋不－定是坏人，巫术分为白巫术和黑巫术，白巫术是救人的，事实上巫文化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只是人心贪婪，现在更多巫觋用的是谋财害命的黑巫术。那个暗灵巫师也用黑巫术，以傀儡术控制了林若水，利用她伤害平民和其他神灵。林若水生性善良，伤害别人她自己也很痛苦，但没法控制自己……后来是林晏海亲手结果了她，一是不想让她再害人，二是让她得以解脱，不用痛苦地活着……他一直很疼他妹妹，这样一来自然就精神失常了。后来我们找到林雪霏代替林若水……但是林雪霏和林若水性格大不同，又是普通人，各方面都比若水差一点。再加上林雪霏学巫术，若水当年就是被巫术害死的，所以林晏海自然是把她当仇人……让那些人类女孩认个义兄是我的主张，就是希望天子能多护着点，毕竟她们是凡人而且是孩子。她们本不应属于这里，不应该面对这里的危险，你们也一样……我们选择她们帮助绿影岛，一是希望能唤醒缺失的属性元力，封印暗灵；二是补全对于人间来说必要的神位，比如灵木、风灵；三是震慑暗灵——神灵宫还没有溃散，所以暗灵目前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神灵宫早已折军大半……既然选择她们来，就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当然我们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只求你们和她们都能平平安安地回人类世界……灵木殿、灵水殿的义兄妹就相处得不错，没想到合一殿的搞砸了……所以林雪霏一般是住灵水殿，没有义兄的风灵天女有灵木殿的护着，秦江晋倒是护得住自己，她修炼元力进升得还挺快……现在林晏海这个样子，诸位神灵都得让他三分，只有萧清河劝得住他。我是很想把林晏海逐出神灵宫，但又没人能接替他平复沧海的神位……绿影岛是个岛啊，万一暗灵让海水四起，没了林晏海我们也只能看着绿影岛被淹没了……”

林雪霏（作者）：下图林晏海和林若水

林雪霏（作者）：

“孩子，神不是万能的……”晓雅低声道，似乎是在遣责自己。

洛飞等人此时心情复杂。

这“骗局”背后是一片苦心。

神灵不易……

他们想起了秦天蓉说的，“不是神明不愿渡，而是渡不得”。

“既然那些女孩和你们一样，不妨让她们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晓雅看着面色凝重的众人，柔声道，“以后别再叫什么郁兰幽、南汐清了，都叫原名罢……别太担心，总会有希望的。”

四个女孩从厅后走出来，南汐清治理风沙还没回来。

萧幽幽先发话：“我原名叫姚幽幽，初三学生，福建人。林雪霏是我邻居。”

林雪霏道：“林雪霏是我原名，初三，福建人。”

“我用的也是原名，”秦江晋道，“今年初三，不过我比她俩大一岁，陕西的。”

“我原名陈梦泽，虽然和雪霏、幽幽同龄，还比她们大几个月，但因为留级的原因，今年初二。我是四川人，事实上六年级以前一直生活在广东，所以也算半个广东人。”郁兰幽道，“南汐清原名蓝汐，比我小一岁，初二学生，北京的。”郁兰幽替南汐清介绍完了。不，是陈梦泽替蓝汐介绍完了。

“你们别以为我们也是普通人就好欺负啊。”秦江晋开玩笑道，“但是你们四位手无寸铁的……怎么打？”

“说的是啊，”晓雅蹙眉道，“暗灵的手下不好对付，契约者没有技能太危险了……江晋和幽幽来绿影岛后自有武神教他们武术，又有人传授蓝汐瞳术、教雪霏巫术……虽然这些技能算是我们替她们强加上去的，以保她们平安。梦泽自有花神协助，所以不需要再学什么——虽然百来个花神牺牲了不少，现在只剩三十多个……而且她们都各有法器或武器，你们怎么办？”

“那好办，”欧阳雷泽道，“有飞鹰神剑、百花神杖啊！劳烦灵木天女帮忙取来。”

洛飞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

“这两件法器本是神灵宫的东西，既然是被你们唤醒的，理应还给你们。至于浩磊和凌天恒的法器，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不等洛飞问完，欧阳雷泽匆匆回答，又作揖道，“抱歉，光灵殿有事要处理，请诸位回避一下。”

三个女孩带着洛飞等匆匆退到殿外。

梦泽已取来了法器，交给洛飞灵希。

“哇，洛飞，这也太酷了吧！”浩磊看着飞鹰神剑满眼崇拜。

凌天恒不服，嘀咕道：“这有什么，我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之后就冷场了，八个契约者和木奇灵们都不说话。

“呃……你们还没去过主殿吧？”梦泽打破沉默。

“对啊，正好可以去看看你们的小呼哈。”秦江晋笑道。

“呼哈？”众人惊奇道。

“若木之灵可是当前神灵宫的最高级神灵……秦江晋你纯粹作死啊。”姚幽幽道。

洛飞等人心情更复杂了，当年的小呼哈成了绿影第一神灵，神与人总是会有隔阂吧……

他们一路纠结地走到宏伟神圣的主殿前，梦泽先进殿告知。

“紧张什么，绿影岛主张神人平等、众生平等，”秦江晋对洛飞道，“再说，你可是若木之灵的契约者。”

这时，梦泽从半掩的殿门后探出头道：“进来吧。”两名卫兵把门推开。

他们见到了呼哈——不，是若木之灵，表情严肃冷淡的绿影第一神灵。

没人敢开口说话。

“啊这……”站在后面的陈梦泽和秦江晋看不下去了，但这显然不是她们应该说话的场合。

最后竟是若木之灵先开口了：“谢谢你们又来帮助绿影岛……我相信你们会守护好绿影岛……不必拘谨，其实世间不存在什么神灵,神也是人，人也是神，神只是灵力强一些的人罢了。”

说罢他向旁边退开一步，看向后面的石像道：“这是五大神树的石像……”

五个颜色惨淡的灰色石像矗立在厅堂后方，这就是扶桑、若木、建木、寻木、度朔山桃树五个木奇灵的神像，石像后挂着五幅彩色画像——五大神树早已不在了。

林雪霏（作者）：下面5图，从上到下依次为：扶桑、若木、建木、寻木、度朔山桃树5个木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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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绿影岛有难他们会出手相助。”若木之灵有些沉重地说，“神灵死后，灵魂会在双星之岛化成一株彼岸花，由幽冥使者守着。他们在那里一样能修炼、涵养灵力，能看到世间一切。”

之后众人又去了各神殿，牺牲的神灵皆已雕刻成石像或画成画像。众人这才明白，在天灵将军殿里看到的男将军的画像，就是前任真正的天灵将军。

此情此景，让众人不免感伤。

突然，秦天蓉持剑快步走来道：“不好了，出事了。蓝汐、楚崟那边风沙难平，发现了暗灵界来的木奇灵。”秦天蓉是风属性武神，再加上蓝汐算是他的主人，虽然没有与她契约，但出事了他自然得去救应。他身后还跟着四个木奇灵，分别是蓝汐的两个木奇灵、郁木荣的木奇灵和楚崟的木奇灵。

“刚才光灵殿开会，目前情况是这样的，”秦天蓉语速很快，“中西部地区全被沙尘暴侵扰了，因为卧龙山脉挡着，东部地区没事，但暗灵有要在东部发展暴雨、洪水的倾向，灵水殿的二位和林雪霏去一趟。光灵殿和若木之灵要亲自前往暗灵界探听消息，林晏海还是镇守四海。秦江晋、陈梦泽你们按兵不动，注意在天上观测情况，有什么事星之钻联系，做好接应准备。洛飞你们可以跟我们来。”

众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洛飞等人立即跟着秦天蓉去了。其他人和神灵也各去处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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