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洗波利塔

3034年2月17日 周二

宁静夜色下的小镇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这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居民们。一个男青年的声音通过公共广播慌忙喊道：“黑暗军团来袭！所有非战斗人员请尽快前往避难所！”他话音刚落，紧接着的就是震耳欲聋的开火声和野兽般的嚎叫。镇上十几座零零散散的自动炮塔向夜空中的某处不断射击着，只有在爆能射线击中目标时才能隐约看到一点被射线照亮的灰烬从空中散落。

洋野龙太和妻子米兰娜像其他镇民一样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他们赶忙跑向儿子和女儿的房间，将两个惊恐失措的小家伙抱起来就向屋外跑。外面早已混乱不堪，街道上躺着几具被吸干血的人类的尸体，其中一个就是龙太的叔叔。他已经来不及悲伤，只管拖家带口赶紧逃命。避难所位于小镇中心，卡斯特蓝大教堂的地下室。惊慌逃窜的镇民中有的在启动交通工具，有的则朝飞来的嗜血恶魔们不断射击，倾泻着弹药。

“爸爸，我怕！”一个小女孩哭喊着，双手无助地伸向她最信任的亲人。

她的父亲一边将她抱上摩托车一边安慰道：“宝贝，妈妈在避难所等着我们呢！”他骑上AGV摩托，飞一般地朝避难所驶去。此刻他心如刀绞，多么希望这不是善意的谎言，可爱的妻子真的会出现在避难所，等着这对逃难的父女。可他忘不掉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容，忘不掉那声惨叫！

路边的小车发出引擎轰鸣声，两个小家伙早已钻进了后座，而米兰娜则握紧手中的高斯步枪，随时准备击毙任何靠近他们的危险生物。“好了没有？”她厉声抱怨道，惊恐地看着街对面一个被狼人大卸八块的男人。幸运的是，那只狼人专注于享用人肉大餐并不在意这一家四口。

“好了，上车！”他话音刚落米兰娜便打开车门钻了进来，几秒钟后车子飞驰在混乱肮脏，躺满尸体的弥漫着腥臭味的街道上。不管是看到吸血鬼，狼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都不敢减慢一点速度，一股脑地撞了过去。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撞到了逃难的镇民。

很快黑暗军团摧毁了所有炮塔，完全突破了防线。不计其数的怪物涌向街头，闯入民宅，对镇民展开无差别的屠杀。洋野夫妇的孩子们害怕地哭喊着，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这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在他们的一生中都会留下永久的阴影。她将孩子们搂在怀里，试图安慰他们，让他们闭上眼睛不去看这可怕的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车窗外惨叫声仍清晰可辨，两个孩子握紧了母亲的手，在她的怀里崩溃大哭。几分钟后他们把车停在教堂后院，赶忙下车奔向教堂。穿过门廊，大厅和办公长廊，在螺旋楼梯向下是一条较短走廊，那儿正是避难所的入口。幸运的是赶了个正好，卫兵们马上就要关闭大门了。

偌大空旷的避难所里除了几个卫兵，一位神父和几位修女以外，只有四十几个幸存的镇民。他们中大部分是青壮年，老人和孩子屈指可数。这些镇民们暂时是安全了，而外面那些人很多没能到达这里就被吸干血液或是被撕成残肢碎块。幸存者们有的在嚷嚷着什么；有的则在跟家人亲吻和互相安慰；也有的在低声抽泣。洋野龙太正想打探一下朋友的消息，通过一些镇民的交谈得知比斯利一家全死了。一个中年男人插了一嘴：“我是亲眼所见，他们骑着摩托在贝弗利街，到了金妮的餐馆门口被两个吸血鬼掀翻在地，撕成了碎片！哈维尔和他年幼的女儿……”说罢便无奈地摇摇头。

“原谅我所知道的一切……我……！”一位妇人低声抽泣道。

洋野龙太瘫坐在地上自责不已：“对不起！”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至少你还有我们，亲爱的！”米兰娜安慰道：“我们会挺过这一切的，天一亮我们就去我祖父那里！”

他握着女儿的小手，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悔恨不已：“我要为叔叔报仇，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那你就忍心抛下我们吗？还是要我们看着你去送命？”米兰娜斥责道：“像个称职的丈夫一样吧！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该抛下爱他的儿女和妻子！”

“我甚至没能救他的女儿！”他抹着眼泪，哭红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墙角。米兰娜蹲下来吻着他的额头，握紧了他的手。

“爸爸，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对吧？”他的女儿汉娜攥紧了他的袖口问道。她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让人很难注意到她和她的哥哥。

他抚摸着她的脸，轻声说：“爸爸想保护你们！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总有一天爸爸会为你们的叔公报仇，为比斯利一家报仇！”

“那些以后再说，你不能错过孩子们的童年！”米兰娜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抹掉了在眼眶里徘徊的眼泪，让自己不去想几年前被狼人杀害的父母。

神父和修女开始分配食物，水和一些可以自卫的轻型武器。按照镇民守则，所有成年人都必须配备一把爆能手枪或是突击步枪，而米兰娜的阿姨伊莎贝拉则因为想多拿一把武器跟埃尔文斯神父争吵了起来。最终他拗不过她，多给了她一把爆能枪，然后又开始抚慰一些身心受到伤害的镇民了。

她倔强地回了一句：“多拿一把武器就多一分火力，我来保护大家！”接着又补充道：“我的水和食物呢？”她朝其中一个修女伸出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就给您，佳沃金女士。对了，您的丈夫呢？”其中一个五官精致，小巧可爱的修女笑着问道，她们的人造皮肤几乎与真实的人类无异。脖子后面亮着微弱的白光才让伊莎贝拉意识到她是人造人。

伊莎贝拉抱怨了起来：“去年他说要去莫伯拉参军，上个月开始就没有联系了，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她虽然对丈夫的行为有些鄙夷，甚至有时候也讨厌他的一意孤行的性格，但她还是深爱着那个分开了几个月的男人。说到这儿她抹掉眼泪，注意到了洋野龙太一家，便朝他们走来。

“佳沃金女士，谢天谢地你没事！”龙太抹掉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怯懦的一面，不想让他的妻子感到丢脸。

她走近他们，脸上笑开了花：“你们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还有小家伙们！”她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左右手各抱起一个孩子然后补充道：“真是个可怕的夜晚！”伊莎贝拉是个身材魁梧，体型壮硕的女人。从身后看经常被误认为是男性，因此和很多陌生人闹了不愉快。她虽然性格上有些大大咧咧，但人很善良。有人需要帮助时她会挺身而出，而且尤其喜欢孩子。这个可怜的女人在几年前的袭击中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现在她不管见到谁的孩子都想抱一抱，即使是阿兰纳人和塔瓦尼亚人的孩童她也不放过。她在镇上人缘不错，不管她经历过什么苦难，她都坚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把自己微薄的力量用于帮镇民们排忧解难。

就在人们谈话叙旧时紧闭的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撞击声，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坏了镇民们。卫兵们紧握武器守在门口随时准备开火，伊莎贝拉放下孩子们把洋野龙太一家挡在身后，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绷紧了神经。通常情况下，如果外面是镇民或是莫伯拉的人都可以通过密钥开启避难所大门。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那些嗜血的怪物找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吱声，紧张得满头大汗。停顿了一会儿后外面的什么东西又开始撞击大门了。

卫兵理查德·克莱门斯中士认为等离子护盾撑不了多久了，他命令道：“所有人都去负二层，听到我喊‘快跑’就从暗道逃走，躲得越远越好！”

“我们怎么能抛下你们？”人群中一个声音问道，他凝视着理查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爆能步枪。

理查德旁边的一个女兵回道：“你们能活下来就行了！这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替我保护好他们！”她坚定地看着身旁的战友露出一个笑容：“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职责！”

紧接着理查德温和地说：“帮我一个忙，活下去！为了那些逝去的人，为了孩子们！”

这时伊莎贝拉插了一句：“我会留下来支援你们，我的枪法很好！”理查德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大门。他们的脸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前方和手中的武器。镇民们不再多说什么，都听从了理查德的命令，朝负二层的逃生通道走去。大家的心情都无比沉重，但也无可奈何。他们知道那些怪物一旦闯进来就会将卫兵们撕碎，吸食他们的血液和肉体。现在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莫伯拉的人尽快赶来救援，只有他们可以抵挡住那些恐怖生物。没过多久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住了，然后传来的便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开火声和刺耳的惨叫声在避难所里回荡。入口处先是被击毙的几个吸血鬼烧成了灰烬，然后便涌进来更多嗜血的可怕生物，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快跑！逃离这里！”卫兵汤姆·格兰特急忙喊道，紧接着就是几声他们的惨叫声便再无动静了。镇民们瞬间慌乱了起来，赶忙沿着逃生通道向外面奔逃。孩子们被夹在队伍的中间，队伍后面的人一边小跑一边向身后紧追不舍的黑暗军团疯狂扫射。途中有一会好像没有追兵了，但几分钟后又涌来了一小波。幸好通道里空间狭窄，大大增加了命中率，阻止了嗜血恶魔们的进攻。就这样又走了一英里，终于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它位于波利塔西北方向，阿拉嘉西亚大峡谷和卡芙尔森林的交界处。

队伍最前面的退伍老兵乔尼斯·科劳克上尉转动门把手，推开了紧闭数年的防爆门。幽蓝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们疲惫的面容上，沉闷安静的气氛中哪怕呼吸声都显得扰人心烦。他们不确定外面是否安全，几个胆大的青年自告奋勇，和他先出来侦察了一番。

在他们走出两百码的时候突然听到森林某处传来了野兽般的嚎叫声，这吓得他们立刻往回奔逃。紧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类似的叫声，回应它的同类。有远有近，互相通报位置围捕它们的猎物。跑在最后面的迈克尔一边退向避难所通道，一边向不远处飞奔而来的嗜血野兽不断点射，几发高温射线并不能马上杀死它们，必须持续射击才能彻底将其击毙。“有狼人！全员准备射击！”乔尼斯朝通道里的人们喊道，然后转身朝着左侧扑来的两只狼人扣动扳机，清空了弹夹只杀死了其中一只，另一只正要扑向他时，他身后的女青年连开数枪，将疼痛嘶吼的怪物一枪托打倒在地，然后朝它的头部补了几枪将其击毙。

“干得好，年轻人！”乔尼斯称赞道，他一边装填弹药一边示意其他人赶紧撤退。而通道内有几个镇民也出来进行火力支援，协助他们撤退。

“快回来！我们为你掩护！”米兰娜喊道，她紧皱着眉头吼了一句：“去死吧，混蛋！”说罢她便朝不远处冲来的一只狼人倾泻着弹药，直到它烧成一具骨架才肯罢休。现在她拿着爆能手枪，一边射击一边搀扶着一名伤员往通道这边撤退。

一分钟后他们已经距离逃生通道只有十几码了，而涌来的狼人却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他们完全抵挡不住的数量。其中一只狼人距离米兰娜只有十几码，眼看它就要扑向他们。汉娜和柯尔特几乎同时惊叫道：“妈妈，小心！”他们惊恐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更多是恐惧的神色。这时洋野龙太鼓起勇气冲了出去，清空了高斯步枪的弹药将那只狼人击毙，然后一边更换弹夹一边掩护他的妻子。米兰娜从未想过一向性格软弱的丈夫会为了保护她挺身而出。此时的情况不容她多想，但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开心的，这让她暂时忘记了失去伊莎贝拉阿姨的痛苦。

很快他们便撤回了逃生通道，而最后面的多尼和埃萨尔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狼人瞬间将他们撕成碎块，大快朵颐了起来。他们的惨叫声淹没在不计其数的嗜血野兽中，消失在门外的黑暗的森林里，再也没能回来。随着安全门的关闭并打开了等离子屏障，外面的嘶吼声和惨叫声也便几乎听不到了。当然他们都清楚屏障阻挡不了这些怪物多久，击破屏障和安全门只是时间问题。修女们给伤员处理着伤口，神父安抚着一些镇民，刚才逃回来的几个年轻人则坐下来休息，试图从刚刚的经历中缓过劲来。队伍的后面有人得知牺牲的两个人而哭了起来，通过声音洋野龙太知道那是多尼的妻子和埃萨尔的父亲。格兰特先生一天就失去了两个儿子，很难想象他所承受的痛苦。

洋野龙太递给米兰娜一瓶水柔声说：“休息一下，等会儿可能得杀出一条血路！”

米兰娜喝了口水微笑着看着他，而他们的儿女则扑进了她的怀里，从眼泪汪汪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们刚才被吓坏了。“亲爱的，我们会挺过来的！”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更加猛烈的撞击声，惊扰到了镇民们。

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镇上也未必比这里安全。镇民们被吓得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门口。他们虽然都不是士兵，也没受过正儿八经的训练，但此时此刻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可怖的吸血鬼和嗜血狂暴的狼人，这一夜他们又带走了太多无辜的生命。

又是一阵疯狂的撞击和敲打，紧接着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开火声连绵不断，持续了整整三分多钟一切才恢复平息。正当众人一脸疑惑时等离子屏障被关闭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金发碧眼，面容姣好的尉官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感谢上帝，你们终于来了！”人群中一些人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洋野龙太叹了口气：“艾薇斯，今天死了很多人！我……我很抱歉！”他说到这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不是你的错，那些嗜血恶魔才是造成这些苦难的罪魁祸首！现在我得把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说着揉了揉湿润了的眼角，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也更加严肃有力：“大家都赶快行动起来，安全只是暂时的！”

镇民们陆续走出逃生通道，往峡谷口距离通道口几十码远的地方停泊的一艘民用客船走去。十几个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神情严肃，护送他们登船。很快镇民们看到客船的周围停泊着一艘淡紫色的旗舰和三艘银白色的护卫舰，把客船围在了中间。乔尼斯和莫伯拉的几名士兵攀谈了起来：“我想这个镇子是再也没法待下去了。”

一个士兵抱怨了起来：“已经六年了，他们怎么又突然开始攻击莫伯拉和波利塔镇了？”

艾里斯托弗中士插了一嘴：“我们刚从镇子那边过来，简直惨不忍睹！”她说着便揉了揉湿润了的双目，索性把脸转向一边。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美丽的面容上，使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忧伤。

“布兰奇少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加入莫伯拉，为抵抗黑暗势力尽一份力。”乔尼斯说着把武器背在了背上，并为自己点燃了一支弥钛芬。

“莫伯拉欢迎所有愿意为抵抗黑暗势力挺身而出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倒是有一支小队需要一名教官。这是个主要负责侦察，搜寻物资，实施救援以及打击雇佣兵的支援型队伍。”布兰奇少尉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边补充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新兵，正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训练他们呢！”

乔尼斯笑了笑回道：“那再好不过了！真希望和他们有所作为，干出一番大事呢！”他说着吐了几个烟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就先聊到这里吧，详情回基地再说！艾里斯托弗中士会带你登船的。”布兰奇少尉笑道，关闭了安全通道的门，转身便带头朝野蔷薇号旗舰走去。在所有人都登船后，舰队朝着莫伯拉飞去，消失在黑暗凄凉的夜空中。

可怖的黑暗军团无疑又给了波利塔镇民们沉重的一击。波利塔是如此，其他受到袭击的城镇亦是如此，只有亚力克斯菲恩联邦庇护下的城镇能够幸免于难。很难不让人怀疑政府高层和黑暗势力有无勾结。亦或者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偏远城镇居民的安危，只保护他们“城里人”，瞧不起乡巴佬们可悲的生命。洋野龙太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只知道他的妻儿暂时是安全了，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们在等待一个英雄，一个可以拯救整个拉尼娅星命运的英雄。不管他们信不信，那位英雄将在他们身边，甚至在他们的目的地。然而他现在并未发觉，也不会遵从命运的安排。人们总是敬仰英雄，赞美英雄，但他知道成为英雄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又将是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传奇故事，而波利塔镇，现在没有什么比它伤得更惨了。血洗波利塔？完全不为过。

黑暗宇宙：恶魔之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