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考

“人民万岁！”

“中国永不败！”

战士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回荡，更加巨大的火力扫荡四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冰冷的子弹扼灭，一具具尸体堆积在废墟之间，血流成河

他伫立在废墟的边缘，被撕烂的长袖在空中飘舞

绚丽的夕阳刹那间在他的眼眸中闪过，他缓缓回过头，眼里如有寰宇星辰

“你还活着！”

“是啊，卫民，要是我当年活着，我也长这么大了”

“你不要走，好吗？”

“我们会相见的……”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他如往日一样大气地一甩长袖，朝夕阳走去

“我求求你别走！我求你了！”

“吉康！吉康…”

沉默……

“都怪犹太人…犹太人…”

“是犹太人害死你的！我恨那个卑劣的民族，我恨犹太人！”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体逐渐被无尽的深渊吞噬……

“哎呀我去艹艹艹……”，朱卫民一个滚摔下床板去，后脑勺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麻痹感瞬间占据全身，他用尽全力地撑住地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朱卫民狼狈地爬了起来，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一缕阳光从百叶窗透出，射在地板上，冉冉朝阳在天边升起，顿时，金光普照

“艹今天还要报考…”

朱卫民想到这，身体突然僵住，随着一阵穿透力极强的“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喊声，朱卫民风卷残云地扛起绘画工具，一脚破门而出，冲下走廊

隔壁的斯泰普勒正在擦拭昆虫标本的玻璃罩，听到那震天动地的叫喊声，恼怒地打了一个鼻响

朱卫民在五花石地板的大街上飞奔着，一边飞快地嘟嚷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镇里转了十拐九弯，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街口，抬起头，眼里瞬间洋溢出无尽的喜悦

一栋富丽堂皇的宫殿呈现在眼前，灿烂的艳红色模糊了它的边角，却掩饰不了那座宫殿底子里透露的宏伟壮观，在一片耀眼的砖红色中，艺术的灵魂仿佛得以超度，维也纳美术学院，无数美术生向往的胜地……

“维也纳学院爷来了hiahiahiahia～”朱卫民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道，他奔到台阶前，纵身一跃，跳上了五级台阶，跨步走进大门

门卫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注视着这个雕气弥漫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喂，印度人，签个名！”门卫一把抓住朱卫民的肩膀，朱卫民不满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大门

“我不是印度人啊！我是华人华人华人！”朱卫民一边在列表的签到处写下德文名，一边朝门卫大声纠正道

签完名，朱卫民扛起包袱，愉快地哼起老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半走半滑地步入考场

踹开房门（门：wc），朱卫民看着门卫给的编号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座位上有一把劣质凳子，和一个订在框上的画布，这样的座位大约排了十几列，头顶上巨大的电灯泡闪着刺眼的光芒，考官端坐在尽头的讲台上，是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英国人

考生们正在陆续进场，基本上各个都是一副贵族着装，高领上镶着金边，身后有仆人提着绘画工具，朱卫民低头瞅了瞅自己破烂的长衫，毫不自卑地、象征性地也整顿起衣裳

一种兴奋的心情油然而生，朱卫民紧张得腹部隐隐作痛，十几年梦想的追求，将凝聚在这一刻，人生的高潮，不过如此…

身旁，巨大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朱卫民的思绪，朱卫民扭过头去，一个皮肤偏黑的德国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朱卫民的旁边，身上西装革履，胡子修剪得很整齐，肩膀宽大，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气从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德国人也转头怼上了朱卫民的目光，爽朗地笑了笑

“您…您好？”朱卫民用蹩足的德语颤颤巍巍地向德国人示好，德国人挑起眉尖，从下到上地扫视了朱卫民一遍

“中国人…来奥地利参加艺考…嗯，很罕见…”良久，德国人发话了，“相见就是缘分，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加利马·冯·莫奇，很高兴认识你。”

终于有人可以认出我是华人了！！！朱卫民心里大喜

莫奇伸出了一只粗糙的手掌，朱卫民盯着莫奇的手，尴尬地问道：“是，要我握住你的手吗？”

“是的。”

朱卫民伸出手，犹豫了一会，握了上去

“我叫朱卫民，华人美术生，很高兴认识您，尊敬的上将，若是腹痛再发作，您可以熬点芋头汤，老管用了……”因为是陌生人，朱卫民强忍着嗓子里憋得难受的一股沙雕之气，礼貌地问候道

“啊！”正如朱卫民所料，莫奇的眼里充满了惊讶，“Verdammt noch mal（tmd），你咋知道涅？你和我的仆人聊了？内小兔崽子居然敢把爷的胃病透露给别人，爷等会回去一定把他辞了……”

见莫奇的语气也跟自己一样沙雕，朱卫民立马抛掉了礼貌，用同样的语气回复道：“不用了，您的仆人是无辜的。你包袱的绳结是用海军部队常用的方式打的，你的皮肤很黑，并且手帕还搁袖子里，这是军官die习惯，你还弥漫着一身的正直之气，除了海军上将还能是谁？还有，从皮肤的黑度看，你应该系退役了三年多了，然后迷上美术，参加了艺考

“那腹痛内？”莫奇小声地问道

“我在刚看到你的时候就瞅见你把手放在腹部，你的衣服也有长期抓捂形成的抓痕和褶皱，腰还微微向前弯，一看就是有病…呸，有胃病。你因为生来骄傲，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任何缺陷，所以一直不想让任何外人知道自己的胃病。是吗？”朱卫民十分娴熟地解释道，“这些东西在一秒之内就像照片一样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你好秀啊，你牛逼！”莫奇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大声鼓起掌。朱卫民耸了耸肩：“多谢夸奖。也没多厉害。见微知著嘛。毕竟都是美（sha）术（diao）人，不用太客气hiahiahiahia～”

“蕉个朋友吧，我住在永宁贵族街区，45号C，欢迎来找我！”莫奇递过去一张名片，突然眉头一紧，缓缓开口

“对了，盆友…”

“嘬咩啊？”朱卫民看向莫奇

“我好像在英国伦敦见过一个跟你很像的仁…几年前去英国海军部交流的时候，在伦敦住了几个月，有一个怪人，跟你很像，只要看上一秒就能知晓一个人的一切。我以为世界上就他一个人能做到，没想到在奥地利，竟然还遇到了一个跟他一样神的人，真是令我感到吃惊…”

朱卫民听了这句话，立马饶有兴趣地挺起身，眼里炯炯有神

“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莫奇踌躇了一会，回想那个神人不献媚俗世、不屑名利的品格，应该是不喜欢别人拿着他的名字到处宣传，但莫奇又看向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华人少年，那神人的影子竟然在刹那间从少年的脸上闪过，最终还是说道：

“他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哦-”朱卫民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要是能见上一面该多好额…

“哎…要不是那该死的犹太人把德国军队的军火供应搞塌，我估计还能服役几年，该死的犹太人……”莫奇见朱卫民沉默不语，换起话题来，谁知，这句话瞬间在朱卫民心里激起波澜万千

“你也是吗？”朱卫民激动得浑身颤抖，“英雄所见略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犹太人…该死的犹太人……”

“犹太人”这个词如同一颗子弹，狠狠地钻进朱卫民的心里，让他在刹那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莫奇先是手足无措，但仅仅过了几秒，内心的憎恨也喷涌而出

他见朱卫民对犹太人也有深仇大恨，又跟自己聊了几分钟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瞬间也被朱卫民仇恨、愤怒的情绪所感染，他颤抖地抓住朱卫民的双臂，两个几分钟前刚认识的陌生人又悲又愤在人来人往的考场宣泄起来：“犹太人！应该被虐杀的卑劣民族！……”

霎时间，朱卫民对莫奇口中那个神人福尔摩斯的兴趣被抛到九霄云外，对犹太人的憎恨占据了朱卫民的脑海

若不是考官响亮的吆喝声开始回荡在考场，也许，这一对有缘分的朋友，将在考场哭上骂上一整天…

“别哭了别哭了我的盆友…该考试了……”莫奇抹去那副沧桑悲愤的面孔，重新换上了沙雕的语气。

朱卫民也甩掉眼泪，转眼间又傻嘿嘿地笑了起来

“刚才就当我没骂过犹某人，好吗我的盆友～？”

“啥？我们刚才有说过话？”

“没有呀，就是嘛…”

“哎哎哎考试考试考试～”

在短短几分钟内，两人的友谊就发展到如此深厚的地步，朱卫民实在是没有料到会在奥地利交到朋友，而且还聊了几分钟就…

两人端坐好，一齐望向考官

“各位考生们！大家早安！欢迎来到维也纳美术学！本次艺考内容是油画，工具自备，风格自设，画作内容以当代社会现状为题，要有百姓作为元素，请尽情发挥您的艺术天赋，愿您在艺术的道路上一路顺风……”

考场内响起一片吁声，有的人骄傲地弹弹胡子，有的人托起下巴沉思起来，莫奇把身子凑上前，喃喃自语道：“社会现状…噢…画官府吧，爷画过hhhh……”

朱卫民仰起身子靠在座椅上，猛地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古朴的亭台楼阁，华丽的楼宇宫殿，平凡的绿瓦红墙，织衣的少女，扫地的老人，喝酒的贵族，乞讨的乞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略过眼前，朱卫民一直紧皱眉头，挥动手掌划过这些画面

这些，都不是朱卫民想要的

朱卫民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他眉头一拧，向前走了几步，随后疯狂地往前划，停在了一副画面前…

与之前出现的清静幽邃、典雅端庄的画面不同，这幅画面简直是地狱

那是一片废墟，荒芜的废墟，滚滚浓烟四起，一架架钢铁战机卷席苍穹，婴儿被压在墙下，妇女的脊椎被炸断，正小声哀嚎，血，铺天盖地的血，无数惊恐、扭曲的恐怖神情逐渐集聚在一起，重重叠叠，无数只手无助地伸向天空，恶魔深处巨大的魔爪，紧紧地攥住人们的心灵

不，这就是地狱

朱卫民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痉挛起来，嘴里喘着粗气……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朱卫民倏地跳出自己的思维里，眼前洁白的画布前还晃动着刚才出现的画面，他提起笔，眼神突然坚定

眼里的火光在狂热地扑闪，手里的笔行云流水地勾勒、填画出一栋栋废墟

眼前，只剩笔尖千回百转，一切都是那么的娴熟，画面里扑面而来的烟尘、鲜血与尸臭味逼得朱卫民痛苦万分，他强忍着没惊恐地抱住头跪倒在地，但眼里的火光越旺盛，他的精神越亢奋…

笔速越来越快，手腕越来越灵活，刚刚竭止住的对犹太人的憎恨，家破人亡的悲痛，对国家的失望，在笔尖凝结成晶

仇恨，无尽的仇恨

鲜血，无尽的鲜血

每一块颜料都饱含着深深的幽怨，仇恨？鲜血？也许是吧

……

眼前的画面在画布上渐渐清晰，朱卫民颤抖地划过最后一笔，画出艳红的夕阳，慢慢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这幅地狱的画作，眼神深邃……

考铃响起，朱卫民使劲晃晃脑袋，将眼里的火光熄灭

“哎呀，我是不是白色用得太多了…爷的大白啊～”莫奇苦恼地盯着自己画的官府，手里捏着被挤光的白色颜料包

“你拿我的白颜料吧，我没用过。”朱卫民从袋子里掏出一袋白颜料，扔到莫奇的怀里

莫奇诧异地摊开手，看着朱卫民的脸庞：“怎…怎么可能？没用白颜料，宁憋逗了！”

莫奇的视线转移到朱卫民的画作上，心头一震，那幅惨烈的画面，是身为上流人士的莫奇永远也无法想象的

在看看朱卫民，全然一副沙雕模样

“这是你画的？”

“hiahiahia当然是哩！”

莫奇还想再看一眼那幅画，但考官已经开始催促大家离开考场了，朱卫民也上前搂住莫奇的脖子，把他拉向门外。莫奇用手腕拍拍头，放下心头的那份惊异，跟着朱卫民走出门外

“有空来我家啊，亲爱的雕友！”

“好嘞⊙▽⊙！”

两人分道扬镳之际，一个文质彬彬的高个子突然拽住朱卫民的肩膀

朱卫民下意识飞快转过身去，一只手掐住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打向对方的腹部

“劣族！离我远点！”

高个子慌张地闪到朱卫民的攻击范围外 ，接着立马恢复了礼貌谦逊的模样

“nm那你为什么要碰我？”

高个子推了推单边金丝眼镜，睥睨着愤怒的朱卫民

“我叫卓尼夫，你不配知道我的全名。我劝你离我的朋友莫奇远一点，我绝对不会允许我兄弟跟劣族待在一起！真是的，平时他那么骄傲，怎么跟一个劣族聊个几分钟就比和我还亲热了！总之，你别跟莫奇做朋友，黄皮猴子。”

“我跟谁做朋友是我的权利！还有，你叫我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黄-皮-猴-子-。”

卓尼夫故意加重了音调，眼里充满了戏谑

突然，卓尼夫的眼神变得惊恐，朱卫民没有任何反驳，他默默俯下身子，瞬间化为一道残影，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朱卫民如同一只凶残的猎豹，扑向卓尼夫

卓尼夫丑相毕露，爹坐在地上尖叫起来，风卷残云地攻击并没有到来，卓尼夫眯开一条眼缝，只见朱卫民的拳头悬浮在自己的头顶，正怒视着自己

在危机时刻 ，朱卫民控制住了自己

莫奇连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莫奇跑去，一边回头瞥向朱卫民

“我就住莫奇楼上！有本事来找我！tmd以为自己很强吗？劣族…”

话是这么说，卓尼夫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傲气的外表里透露着可笑的怂气，令朱卫民嗤之以鼻

“说得爷好像怕你不成？怂b。”

朱卫民朝卓尼夫离开的方向喷了一口唾沫，哼着轻松愉快的小曲，向家走去

……

回到熟悉的楼下，让朱卫民心里一阵轻松

今天早上朱卫民经历太多变故，身心疲惫，几乎快要倒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朱卫民心里一惊：

“md，怎么正好遇上他！”

屠夫斯泰普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旁边，他正伏着身子，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朱卫民正要绕道而行，一个渺小的身影突然吸引住了他

原来，斯泰普勒的身下，那只叫雪儿的猫竟正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肉块，斯泰普勒心满意足地注视着雪儿，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怎么可能……

“他每天都这样的。不要被外表所迷惑了。”

西伦不知何时幽灵般地出现在了朱卫民的身旁，笑眯眯地背着手，文静里参差着沧桑智博的情怀，这不是一个妙龄女孩该有的

“西伦？”

朱卫民再看向西伦，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转头，斯泰普勒强壮的身体赫然耸立在面前，朱卫民尴尬朝斯泰普勒抛了一个笑容

“你刚才也看见了……希望你别再把我看得凶神恶煞了…”

“唉唉唉哪有哪有~”朱卫民摊了摊手

“不管您之前怎么看我…我知道你刚搬来的时候我显得很粗鲁…但是…内个…明天有时间，来我家做个客可以吗？当然没空的话就别来了，我不勉强您。”

朱卫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壮汉会如此腼腆地向自己发出邀请函，他愣了愣，断断续续地回应到：

“当当当然阔以…啊啊啊！”

“那…谢谢了。”斯泰普勒点头致意，回到门口拍了拍雪儿的头，乐颠乐颠（差不多吧）地回到家里

朱卫民松了一口气，正想把思绪放空，一个新的话题又在脑中浮现

那个莫奇口中的我福尔摩斯…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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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审核你别屏蔽

作者：相信我这一章真的不是种族歧视

作者：：D

作者：另外，说一下设定，免得被骂崩人设

作者：朱卫民是双重人格，一个是沙雕人格，是日常出现的人格，另一个是激进人格，智商、体力会被拉满格，是战争带来的恐惧所制

作者：字数：5583，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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