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无籍之徒

月色朦胧，透过山边的树梢照在雨霖山那处偏僻的角落。因无人光顾，台阶上已落满了树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腐烂成泥，化作尘埃，将昔日的喧嚷深埋于黄土之下。

李婷婷乘着仆人们忙碌的间隙偷溜出来散心，经过一处书院时，却走岔了路，待她发现时，已身处一片寂寥落魄之地。只因雨霖山的创立人独爱姑苏一带的修葺风貌，无论哪一条道都长的极为相似，经常会混淆。

刚欲折身，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婉转动听的笛声，细听才发觉曲调虽柔雅，却显得分外凄凉，不知又是哪个断肠人在思念旧乡了。顺着那潺潺曲声的源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偏偏少年坐在门偕树的枝头。

走近才发现，那少年正是小乞丐。一改平日里那副邋遢闲散的模样，令李婷婷为之瞠目。此时才察觉出，此人绝非是那些无名无籍从小就在街头要饭的喽啰，不知其出于什么原因才在人前把自己装成那副无赖模样。

一曲未完，小乞丐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李婷婷的到来惊动了伏在他臂弯里的一只夜枭。随着一声凄切慎人的叫声，扑棱着矫健的翅膀飞走了。

小乞丐低头朝下面望去，只见一袭乌发如墨，罗裳素白如雪的女子站在树下。

呈煜：仟雪姐姐？

小乞丐将短笛藏进腰间，手脚敏健地从树上跳下来，脸上又挂上那抹顽劣的憨笑。一双清澈如泉水般灵动无邪的眼睛想要掩盖住方才的慌乱。

李婷婷揪了揪他的耳朵，假装呵斥道:

棠仟雪：你呀，又晚上一个人擅自跑出来，非让坏人给你逮走了不可！

小乞丐却一脸不服，拍着胸膛反驳道:

呈煜：我曾经也是在外走南闯北十三年的无籍之辈，专门在市井里混饭吃的，要是没有两下子早被郊外那肉贩子做成包子了。倒是姐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才是坏人的上选吧？

李婷婷这才注意到他袖子里那一道道斑驳的疤痕，心不由得一紧。

在外流浪的这些年他得受了多少人的毒打啊。

她捂住嘴，胃里有些翻腾。

#棠仟雪：人肉包子？谁这么嚣张啊杀了人还敢做成包子，那顾客不都……

呈煜：十年前汇香坊的少主夫人因吃了那曹兖铺里的包子，导致流产，后来经官府查证，才发现那肉馅尽是用郊外的流民草寇做的。

李婷婷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叉着腰不屑地说道:

#棠仟雪：我才不容易被抓去呢，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别哭着找我帮你报仇啊！

报仇吗……那确实用不上你。

这血海深仇，徽府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我要亲自让冰岄教偿还回来。

想到这，呈煜脸色不由得有些阴沉。

李婷婷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立马闭嘴不再说别的。毕竟小说里的炮灰不都是因为得罪了人才GG的吗。小心翼翼地问道:

#棠仟雪：我刚才有说错了什么吗，你别当真啊……

许是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小乞丐赶紧摇了摇头，寻了个借口:

呈煜：没有，只是昨日受了些寒凉，肚子不太舒服。

李婷婷拍了拍他的肩膀。

#棠仟雪：晚上本就寒气重，这两日你去帮着荆二烧柴，驱散下寒气。

这时尨禩走了过来，看着门偕树下的二人说道:

尨禩：大小姐，孟公子叫我带你去晴云殿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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