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闲谈

两个仆人抬着一方木桌放置院中，一个穿着豆绿色罗裙的侍女端着竹篮，从里面拿出几个碗碟。

孟溪理了下衣裳，坐在矮凳上，径自拿起酒壶往杯里倒了一杯岁寒堂，一阵清冽的酒香滑过嗓子入喉，只留一阵辛辣如刀割的感觉。

李婷婷撸了下袖子，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和清淡的饭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软糯⽢饴，甜⽽不腻，桂花的清香弥漫在唇齿之间。

怨不得这棠仟雪钟爱这桂花糕，看来这孟溪是有心了。她一瞬间被带到棠仟雪的回忆中去。

那年中秋，所有人都在忙活个自的事，仆人们在房屋和栏杆上挂上纸灯，一片其乐融融。

棠仟雪推开父亲的书房，端着刚做好的糕准备给他尝尝。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一柄残烛还在发着噼啪声。

父亲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棠仟雪赶忙跑过去，一手扶起棠庄主的身体。

棠仟雪：爹！你怎么了爹，你一定要撑住！

说罢她刚欲起身去找人，棠庄主颤抖着拉住了她。

棠庄主：照顾好你娘，还有，不要离开雨霖山…告诉孟溪一定要管好这里。

棠仟雪抽泣着，一边点头答应，随后棠庄主嘴微张着似乎还要说什么，眼里的光慢慢地消失，然后安静地离开了人世。

……

那些天，雨霖山上上下下挂满了白绫，所有人都一袭白衣披麻戴孝，棠仟雪的母亲坐在灵堂里，用袖子擦着眼泪。母亲本来也患了重病，一边咳嗽一边呜咽着。棠仟雪心疼地抱着母亲，一脸忧心忡忡。

数个月后母亲也病逝了。雨霖山失去了往昔的热闹，也再看不见棠仟雪灿烂的笑容。

看着棺材被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抬出去，棠仟雪也追了出去。

孟溪站在堂院中，看着擦肩而过的棠仟雪，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棠仟雪回过头，再也绷不住心中的难过，抱住孟溪，将头埋在他胸前放声痛哭了起来。孟溪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

孟溪：师父师母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

棠仟雪：我只剩你了…答应我你们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孟溪看着远方，目光慢慢收回来。

孟溪：好。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

……

李婷婷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那沉默的男子。他眼中藏着些许若有若无的悲伤。似乎在她后来的印象中，孟溪一直都是有心事的样子。

于是她拿起酒杯为自己斟了杯酒。甘冽的酒呛得她险些喷了出来。

棠仟雪：咳……

孟溪无奈地让人端走了酒瓶，

孟溪：不会喝酒就别喝了

棠仟雪却突然对他说道:

棠仟雪：我知道那些年你作为我爹收留的义子，可能一直都活在别人的讨论下，这些感受我不能理解，我也只知道你似乎过的很辛苦。但是……

孟溪一边品着酒，一边很期待她又想说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

孟溪：但是什么？

棠仟雪：但是我现在只能尽我所能帮你解决你的困扰。就比如，当初我爹让你照看好雨霖山，我作为他的后人当然是有一份责任的。还有我爹让你娶我，还有我小时候不懂事说你不能离开这里，要一直陪我，那些都是一时说的糊涂话。

李婷婷撑着头，一脸诚恳。

棠仟雪：你喜欢罗泊山那姑娘，就应该把她找回来，不要负了她的一番真心……我想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我爹也一定会理解你的。

孟溪：真心？起初我也是…被一时间蛊惑了心智，后来才明白，她也未必是真心待我。

棠仟雪：不是么？可我明明记得……

孟溪打断了她的话，放下了酒杯。

孟溪：一个邪教安排在烟花之地专门骗取别人钱财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

看着李婷婷错愕的表情，他起身准备离开。

孟溪：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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