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

我虽然有时候回去归墟，知道了哪个他们创造失败的妖怪被投放到了人间，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只是略微一笑。我回归墟那段时间，臧天总是在问我，当初为什么要撇下他。我总是避而不谈，他才不问。

看着那场天妖大战，我捡到了一只受伤的狐狸。一靠近他，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浓烈的古神气息。他也一样吗？臧天来了，他略微看了一眼哪只狐狸，说道：“他只是古神灵力的汇聚。”

我点点头，并未留下要远行的他。

那只狐狸告诉了我，他叫做奕夜。我只是笑了笑，看着他总觉得有些奇怪，怪着想笑。他总是问我为什么要笑，我皱着眉并未回答，他只好作罢。待到他的伤好了后便不告而别了，我一直在骂他白眼狐！浪费我粮食！

啊哈，其实时间对于我们来说过的真的很快。四五十年后，我被天界认命为将军，去击打赤羽族。我就是在那场战争下遇到的苏艾，救下他，我回归墟了。

臧天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向他解释了一下，我又问他，古神呢？他跟我解释道：“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了。”

哪个剩下的古神走过来，看了一眼苏艾与我们二人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他人挺好的……”

“我知道，当初古神那边，就他愿意与我说话聊天了。虽然有时很想揍他。”

“噗嗤……学坏了。”

“哪有！”

我正在逗着苏艾，臧天一直在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抬起头。

“你……”

“你……”

二人同时发声，气氛倒是有些尴尬。最后我让他先说，他向我问道：“准备养他到什么时候？”这个问题我倒是还没这么认真的想过，思索了一下，便说道：“他什么时候走，就养到什么时候。只要不被天庭发现就行了。”

臧天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五百年后苏艾与我们二人发生争执，就这样离开了。臧天坐到我旁边，与我一同骂出“白眼狼！”我与他对视，苦笑了一下，“走得有点快，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归墟了？”臧天向我问道。

我看向远方，垂下眸子点点头，道：“前几日太白告诉我，天君找我，说是有什么要事。我就先走了。”

“何时能再见？”

“不知道……”

“好吧…照顾好自己。”

“嗯。”

我再次踏上征途，这次天君正式认命我为将军。妖界的那些有蠢蠢欲动，再加上柳妖的心属之人掌握了魔晶，他与妖界的再次发动叛变，需要我去镇压。我跟天君说过，我只帮他们打，打完任何人都不要再来叨扰我。天君一口答应，我也无法推脱，便去了。

在那次大战的时候，我见到了奕夜，长得挺好的，没瘦，只是眼神更加尖锐了。他貌似没看到我，也是吧，毕竟我一抓住那人，便化成真身吞噬掉一大片敌人。我们两败俱伤，待我把那人押到十八地狱回来的时候，飒祈告诉我，有一只狐狸正在等我。我皱了皱眉，狐狸，貌似我只认识奕夜一个。这个在等我的是谁，我问道。飒祈回答道，是狐九子中的二狐。他问我要不要把他驱逐出去，我摆首，便出去见他。

见到他我挺诧异的，在大战中我注意过他，他一直都在躲避着，并未参加过任何打斗。他被自己人打的时候，我恰好把破天扔了过去，可能他也注意到我了吧“找我何事？”

我直直得看着他，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有些躲闪。这我才注意到自己又多么冒昧，便说了声不好意思，他才说下去，道：“陵仙……陵仙大人……我可以跟着你吗？”此话一出，我与飒祈倒是有些诧异。

“为何要跟着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你了解甚少。我可不放心啊……”

“抱歉。陵仙大人，我叫……”叫什么来着？太久了，可能枷锁自己都给忘了吧，“我……只想过安定的日子。而不是整日看着这个世间的争斗……可要是没靠山。我迟早会死的……冒昧了……”

飒祈放在剑柄上的手落下了，他只是皱着眉，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枷锁。他偷偷跟我说道：“将军你见过这么腼腆的狐妖吗？”

我暗自笑了笑点点头，当然了，起初奕夜见到我的的时候一直都在躲着我。就算后来渐渐接受我了，还是不敢正眼看着我，只是躲躲闪闪得跟在我身后。“好啊，你可以跟着我。”我这话一说出来，加上了脸上倒是满脸欣喜，“可是，我并不能保证真的给你一个与世无争的生活。毕竟，我也是个挂名的将军。”

“无碍，只要不会再有那些战争就好！”

自此我的身边便多了一只狐妖，名唤枷锁。臧天起初是不太喜欢枷锁，但不知为何就渐渐接受他了，直到我看到他在角落威胁枷锁“不许背叛黎裳，否则我就杀了你！”被逼在角落的枷锁浑身颤抖着，颤颤巍巍得点头，臧天这才放开他。

“枷锁。”

“大人我在。”

“不要把臧天的话放在心里。他只是太冲动了。”

“不会的大人。”

我放下茶杯，转头看着枷锁“我就是你的家人，不用对我太过于敬畏。”

枷锁低着头嗯了一声。

之后枷锁跟着我到处行走，看着万千河山，日升月落，河海变迁，朝代的一代又一代更替。本该如此美好，但我的历劫期将至，只好辞去枷锁，一人来到这人间，化身一位名为惊蛰的女子，在人间飘荡，遇到我的劫数。

这些事情就如同他们看到的一样。我与奕夜相遇，相恋。我本该告诉他我是谁，可最后都开不了口。渐渐得，我发现，奕夜对于我好像并不是恋人，而是家人那种。可我并未开口，直到最后奕夜把剑抵在我脖子上逼着我，说道：“陵仙。还不准备恢复真身吗？这几年来骗我好玩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本以为我隐藏得够好，可还是让他发现了。但我并未恢复真身，他皱着眉，看着我吐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恶心啊。”

那一刻我怔了一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得看着他。我准备去拥抱他，安慰他，想原来一样，可是……他躲开了。“为什么……”

“你是男人！”

“男人又这样！不可以有自己的感情吗？我知道，这需要两厢情愿……”

“你知道就好。”他恶狠狠得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我泪眼婆娑得喊着“狐九公子！别走好不好？！我求你了！”

留不住的终究会离开。之后便是我的自私，我带着他的魂魄回来了，回到这个地方，重新来过。到这里我才渐渐发现，貌似我爱的并不是奕夜，我对于臧天的感情，比对奕夜更加奇怪。或许那就是爱吧。

盘旋与天空，愿与你共度余生。那便是最初的心愿，可愿与我一同观赏这万千河山，观沧海桑田的变迁，不再分离……

三千年的光阴，三千年的寒冷。双眸在一刹那张开，挣脱寒冰链的束缚，飞与天际，朝天怒吼，宣告世间你的归来。

五千年的牵挂，五千年的无奈，等到你挣脱那一刻，他的心再次归于红尘。心有所属，如何成神，我愿堕入这红尘琐事，与他共度河山，不再松手。

正在闭目养神的臧天突然睁开金光闪烁的双眸，唇部微微颤抖，最后笑着说出“他回来了。”

与他/她共度余生，牵起那双手，迈步走入凡尘。炊烟袅袅，三人正在忙碌那美食中，只听闻一句“我们回来了”双眼泪落，或许我们并未有过血亲，但我们胜似亲人。双珠闪烁，故事终章，古籍合上，最好不过如此。

可若不是呢？

臧天拉着黎裳的手，转头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说道：“他们都不在了……我们走吧。”

黎裳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自己面前枷锁残缺的魂魄，他笑着看着自己，说道：“大人，我只能下一世再为您效力了。”

“枷锁……”

一声巨响打扰到了他们，二人猛然回头，天兵都聚集起来，他们强行押着垂死的古神“哼。忍你们很久了，终于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黎裳与臧天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而笑，臧天抽出惊天剑，说道：“其实我们并不会死。你毁得了我们的肉身，我们的元神会吸收日月精气，再次重塑肉身。”

“就是，你觉得我们会单单制造一个容易让你们摧毁我东西吗！”古神不服输得朝他们吼道，但天君一把剑插进他的肩膀，古神抽搐了一下，血喷涌而出，可他却没有出声。

“来吧。我使用过你们的天兵天将。就真以为阴兵不会为我所用吗？！”

天魔大战再次拉开，不愿散去的阴魂为他们所用。天君冷笑，可她却不知，早在自己未被打入寒冰地狱的时候，自己便早已在他们这里设下结界。只要自己与臧天的肉身被毁坏，这结界变会被引发。

“杀！！！”

“好了故事讲完了。这就是我跟你爸之间的故事。”黎裳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故事到底讲了几天，要是再长一点，可以出书了。

“爸，那哪个奕夜叔叔喜欢的江曲还在吗？他们两个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一回来就又打起来了，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但枷锁跟白玦的魂魄在地府过得很好，苏艾也活得好好的，再努力一下，你就有干妈了。”黎裳笑着说道。

黎裳不想再说下去了，但是床上的小孩不放过，一直追问他，可却被黎裳说了回去。终于把他哄睡着后，黎裳看了看窗外的黑色天空，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当初一起共生死的人还在不在。他垂下眸子，走到阳台，深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在归墟吗？”

“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久等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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