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局破（五）

黎裳的伤很快就好了，他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离开。奕夜知道后只是略微扶了扶额，摸着挂在腰间的玉佩，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启程返回。

时间日益过去，上次的事情已经是八十几年后了。江曲总是求着黎裳出去，但就在黎裳答应的时候，臧天总是出来阻止。

起初黎裳还像是赌气似的硬要出去。渐渐的，黎裳开始安静下来。江曲求他，他也只是略微一笑推辞了。

江曲独自一人去闯，倒是闯出了名声。

“……好久不见。”奕夜看着正踩着入魔狮头颅的江曲，有些意外得问好道。前些天，他收到风声说，最近有个桃花妖在各处击杀各地需要炼化的魔物，导致有些地主忍不下去了，但奈何她身上又有圣物，小小地主不敢动她，只能让奕夜来。

“他们说四处闹事的桃花妖是你啊。黎裳呢？”奕夜勾起嘴角，道。

闻言，江曲冷哼一声，收起千秋剑，道:“是有如何？你们只要敢来，我都会奉陪。”

“噗……江小姐啊，我还没问这个问题呢。黎裳怎么样了。”

江曲蹲下，开始翻找那狮子的尸/体，道:“陵仙好着呢。成天跟臧天大人下棋喝茶看世间景色。我们家大人不需要你操心。”

随后她笑着看着血淋淋的手，似乎看到了什么宝贝。但见此的奕夜却便了脸色，道:“你要魔物的魔晶做甚？难不成你想炼魔道？”

“才不是！我这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何不说下去。”

“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要这魔晶做什么。神经病吧。姐姐我不奉陪了，先走了。”

看着江曲离开，奕夜倒是奇怪，作为仙家人，她为何要这魔晶。虽然魔晶有助于灵力提升，但至少也得有三百妖龄才可吸收啊，不然强行吸收可是会爆体而亡的。

黎裳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了最近府上多了很多魔物的气息。与自己炼剑的魔晶极不相符，“枷锁，你最近有感觉到不对吗？”

正在专注与臧天下棋的枷锁抬起头，有些奇怪得看着他。随后臧天也看着正在耍手机的黎裳，“大人并没有，或许是气息太淡了我感觉不到吧。”

“……臧天你呢？”

“我也没有啊。”

“是吗。”黎裳若有所思得走到他们旁边，准备看他们下棋。一走到他们旁边，他就更加奇怪了，在他们这里是真的没闻到啊。黎裳看向刚才自己坐的地方，是江曲房间门口，“你们先别下棋。”

“怎么了？”

“去江曲的房间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臧天挑了挑眉，走了过去，皱着眉脸色凝重，道：“这小妞到底干嘛了，魔物的味道很重。诶，陵仙，要不一起进去看看？”

“走。”

进去后，房里有个盆子，里面装着还不满得魔晶，都是些低级魔晶。是周围一些地主用来加强抵御的魔晶。黎裳眯了眯眼，道：“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要我说实话？”

“快点。”

“她是你的魂魄你都感觉不到。”

“她用低级魔晶掩盖了。”

“好吧。她生了神志。按道理，这是不可能的，虽然你给她了这个那个的。但还是不可能生神志的。”

黎裳刚想说话，枷锁就进来了，道：“二位大人，白玦来了。”

闻言黎裳扫视了一眼房间，倒是与臧天走了出去。看到白玦代时候，他道：“白玦，稀客啊。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我家小花妖给你家大人添麻烦了？”

白玦做了个抱拳礼，道：“江小姐四处杀魔物取魔晶。我家大人让我来向陵仙大人通报一声，问问最近江小姐到底怎么了。”

“我们倒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自己去她房看看，我跟你去找她。”

白玦奇怪便走了进去，脸色难看得出来“去到哪里，最少需要一天时间。若是陵仙大人有空，就……同我一块去吧。”

“走吧。”

奕夜走到江曲旁边，看着一脸淡漠的江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黎裳。而且做的还是很危险的那种，我说的对吗？江曲。”

江曲看着下面的人群，眯了眯眼，别过头冷哼了一声“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黎裳明早就来了，你现在不说你要做什么，明天我一样会知道。”

听到黎裳二字，江曲淡漠的脸，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她刚准备逃走，只听奕夜笑了一声，道：“没用的啊。这里已经被我们设下结界了，你逃不了的。”

“你不说心里还有我吗。我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了，你居然还不放我走。恐怕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吧。”江曲停下要逃走的步伐，回头讽刺得看着奕夜道。

被这样冒犯的奕夜并未生气，只是笑了笑，道：“那是儿女私情。现在是公事公办，你杀魔种取魔晶，这些事情足以威胁到我的领土，在我的地界，除非是黑亡山老祖准许的魔道修炼者可以修炼鬼道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许。一但被发现，都将立即斩首。我念你是我前妻与黎裳的追随者，才让他来的。”

“……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

次日清晨，江曲都是满脸怨气得看着外面。“你要这样到生什么时候？而且你也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吧。”奕夜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姑奶奶，在我的地盘发生这种事情，就算是玉帝来了都得请求我这个主人的意见。所以你们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对这里不利的事情，我都有权知道。”

“……”

忽然一大阵风刮来，有条龙盘旋在外面，引起一阵围观“是龙！是龙啊！”

江曲顿时怔住了，这那是龙啊，这是稀缺的上古神兽，烛九啊……其中一条烛九呼出一口红雾，臧天，白玦与枷锁出现了。

“黎裳你没事吧？”随着臧天的话语，江曲看了过去，果然其中一条烛九的脚上有个狰狞的伤口，它化形成黎裳。

黎裳摇了摇头，捂住了自己的伤口，怒视着天上，狠狠地说道：“欺我灵力被封印而攻击我，这些神仙有什么用。”

“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我跟你说过的，别再重复了。现在重要的是江曲的事情。”黎裳捂住的伤口开始散发出微光，随后他放下手，那个伤口已经消失了。江曲以为黎裳会生气，但他眼里满是不在乎，这才是她最怕的事情。

“不是……大人，为什么这些事情还需要我啊。你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吗，再说了江小姐，我也不敢下手啊。”灵诀对与自己被叫来有些不知所措。

奕夜揉了揉太阳穴，忍住了想打灵诀道冲动，道：“我让你加固这个房间的结界，谁让你打了。擒住她这种事情不需要你。”

扫视整个房间，黎裳有些奇怪，外面有四五个暗卫他知道。但是苏艾不在啊“苏艾呢？”

“陵仙大人，苏艾这次没来。”白玦答道。

“嗯。”

随后他坐到了椅子上，有一言不发得看着江曲。江曲被他看得不自在，但还是不准备说话。忽然江曲觉得自己的背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戳着，只听枷锁道：“江曲，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魔晶。”

“……”

臧天偷偷摸摸走到奕夜旁边，示意让他们两个与自己站边上一点。

江曲捏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倔强得并未说话。黎裳用手指敲打这桌面，那响声扣动的江曲颤抖得心“说话。”冷淡的说出这句话，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

白玦诧异，这就是陵仙真正的气场吗？也对，他是个武神啊……

眼看江曲不说话，黎裳停下敲桌子的手指，那桌面渐渐浮起一层霜。他狠厉的拍向桌子“我让你说话！”话音一落，桌面遍布一道道裂痕。江曲觉得自己以后得下场会是这样的。

“等完成了一切，我不还是要回到你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可以出来吗！几月前，我诞生了神志。我可能还会早一天死……”

“我没问你这个。我从未告诉过你魔晶有掩盖神志用处。府上也从未有过这些书籍。”

江曲一咬牙，全部说了出来，道：“是有个人告诉我的，只要掩盖神志，我就可以晚一点回到你的身体。”

闻言枷锁收起抵在江曲背后的小刀，扔出一袋魔晶，道：“魔晶根本没用。只会加速你的神志建设，不出一个月，你的神志全部构建完成，就会自己化为灵体回到大人体内。”

“照你的神志建设，最少都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我为何要急着把你融入我身体里，莫不成是让我的魂魄完整，好挣脱天上那群神仙给我的束缚。”黎裳看着江曲眯了眯眼，勾起嘴角，道。

随后黎裳给奕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奕夜捏了捏鼻梁，道：“你们的事我不管。江小姐我可以问一下，那个告诉你魔晶有用的人是谁吗？”

话音一落，臧天那边就响起了剑出鞘的声音，他撇了一眼江曲，随后把剑扔到窗台上，剑直直得杵在哪里，行程一个微结界，道：“现在不会有人偷听了。江小姐，麻烦好好交代。不然，我可得让陵仙跟老君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的神志在创建一个新的躯体，让你真正活下去。”

“……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试问一下你，你可以看得到在斗篷下的人吗？”

“臧渡，苏艾呢。”黎裳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你不是知道吗？”

黎裳走到哪窗台，拔出臧天的剑，扔回给他，并未再说其他话。臧天会意，道：“提防那个叫苏艾的，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但提防他总归有好处。”

听到苏艾的名字，奕夜皱了皱眉，道：“他就是当初联和母亲杀我的那个神仙吗？”他这话一出，黎裳三人都诧异得看着奕夜。

“你为何会知道。按正常来说，你不应该知道的。”

“黎裳。”臧天喊出了他的名字，“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揭穿。况且很多东西，都不会按照正常的套路走。”

黎裳看着奕夜，叹了口气。对他们挥了挥手，枷锁便开始施法“乾坤归位，记忆消逝。”

就在他们昏睡下去之后，黎裳交代了枷锁一些事情，就与臧天起去找老君。“陵仙接下来改怎么办。”臧天骑在烛九背上问道。

“不要再参与进来了。苏艾已经叛变了，他一开始就不是我这边的。他娘的就是棵墙头草！”黎裳怒气冲冲得骂道。

看着生气的黎裳，臧天神情复杂，他道：“黎裳，你有想过吗。整个天庭与地府都反对你去救他，逆改时间。并不是与你为敌。”

“他们不是与我为敌，那又是什么！臧天你不说会支持我的吗！”

臧天垂下眸子，自嘲得笑了笑，道：“你被情冲昏了头脑。就像庆御说的，你终究还是被情牵制住了。他们天庭与地府都在劝你，古神们的权利让我们继承了，整个天上地下，只有我们二人有权利牵动所有神兽，只要我们肯，随时可以发动叛变，他们呵护我们还来不及，又为何会杀你，降下天雷啊。那是还有一位古神存活着。况且，我并没有太伟大，没有伟大到可以把自己心爱的人，贡献给自己的情敌。”

说完臧天便御风消失了。

化为烛九的黎裳并没有停下，而是加快速度往老君那赶。

“诶……奕夜你不是说好要给我买猪蹄的吗，猪蹄呢？”一醒来的江曲就看着奕夜，随后才注意到枷锁，“诶，枷锁也在啊。”

“嗯。江曲以后早点回来。我就先走了。”

藏在暗处的苏艾狠狠地咬牙，又失败了。

枷锁正准备离开，奕夜就喊道：“外面的，给老子进来！”

闻言枷锁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看着窗口。只见苏艾满脸无辜得走了出来“大人……”

“苏艾。”

枷锁狠狠地盯着他，撇下一句“是你啊。”便走了。

到了老君阁，黎裳漠然的端详着，回忆臧天所说的话。是啊，没有人可以伟大到把自己最爱的人，奉献给别人。即使是自己的魂魄，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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