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卷-第二十一章 讨厌，是心动的感觉

鹭崎：“阁下……快下来，夜间屋檐露水重会打滑的……”鹭崎一边走到房檐下一边张开手臂想让宫晓渊跳下来。

鹭崎：“吾生，在修剪院里的花木，顺便看一下青鳶草生长的状况…”

宫晓渊：“不要，我才不要下去，这里夜景好美啊，比我的家乡还美。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房顶上看过星星了……你看那颗星，泛着七彩之光，好闪耶！”宫晓渊神色陶然地凝视着万里夜空，手指指向那万丈夜空，眸子恬静泛着微澜，在月色下聚起一波波光粼，如眸中承载着湖中倒影的另一番世界。

鹭崎：“夜空每晚都一样，看久了不免会厌倦…阁下还是快下来吧…”

鹭崎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还是不禁转头指向她指的方向。

宫晓渊：“不。每晚都一样吗？应该不会吧……”

宫晓渊又是一口回绝，半信半疑的问，真的怀疑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这星球都不转一下的？

见宫晓渊没有下来的意思，鹭崎也一步一步登上房顶。

鹭崎：其实，吾生也不知，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宫晓渊：“过来坐吧……你看，你看那颗，我从没见过比那颗漂亮的星了。”宫晓渊欣喜拍拍身旁的一块砖瓦，擦拭干净招呼鹭崎坐下，指着远方说道。

他轻稳和缓地坐在她身旁。

宫晓渊：“今天，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知道弹得很难听。看到全场只剩寒蔚大人和你还硬撑着没捂耳朵，有那么一瞬间，曾想过或许换武器是不是更好。虽然自己从小就喜欢各种器乐之音，可是到底也从来都没碰过…这还是第一次。”

宫晓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头叹道：

宫晓渊：“梦想，有时候真的只是停在梦的阶段吧…”

鹭崎：“有梦便是有了想的动力…有梦想的活着好过每天混日子，吾生，已经足足200岁了，对乐器一窍不通，只会欣赏。不，应该说欣赏也不会。阁下正直韶华妙龄，为何要说的如此迷茫，任何事尽管大胆去去做去尝试多好…”

宫晓渊：是啊，之前原来的世界，万事都不得已，想活出自己却永远只是个妄想。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去学会它了，在这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这都多亏了，你们。特别是你，一直以来谢谢你，鹭崎先生。

宫晓渊甜甜地笑着道谢，恰似今晚她一直关注着的那颗星，同时也映射出鹭崎上扬的嘴角。

宫晓渊：不过没想到鹭崎先生竟然有200岁，可是外表风华正茂让我完全都没有看出来。而且，若不是旁人说起，你到现在都还隐藏自己的种族。

鹭崎：吾生的命途走到了哪里吾生也不知。阁下从来没有问过吾生的种族，所以吾生从未提起…”

宫晓渊：呃，原本觉得肯定不是兽族人族魔族，也没想过是妖族…应该是，神族或者灵族吧？但是当初你说过，妖族是身手行动很敏捷的种族，所以才最终确定。

鹭崎：吾生前身是白鹭。白鹭最多只能有10年寿命，一百九十八年前，当时吾生秉承祖上未完成的意愿，只是十年太短不足以完成，所以历尽艰难终于修炼成妖，化为人形。只不过，从此再也无法变成原来的样子，自由飞翔了…”

鹭崎叹了一句。

宫晓渊：“世界上很少会有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选择了其中之一，就不要再去挂念另一个更不要后悔。你看看我，虽然现在有吃有喝有人关心，但是要完成艰巨的任务啊！而且，现在不是也蛮好的嘛！对了！刚刚，还是要说谢谢。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能有第二个人可以这样体贴周到。”

宫晓渊安慰了鹭崎一下便转移了话题。

鹭崎：“其实吾生也不是后悔化成人形…刚刚，见阁下在深度冥想，不好多打扰……”

宫晓渊：“有得必有失的。我从小到大，曾经只有一个人对我这样百依百顺，只不过她早就已经离世了。”

宫晓渊垂下了眼睑，嘴角紧紧抿了一下，又缓缓放松下来。

鹭崎：“她，应该是阁下最珍视的亲人吧……”

鹭崎话语中透着怜悯。

宫晓渊：嗯……

宫晓渊双臂放在膝盖上，双手把臂膀抱的又紧了些微微点点头，轻吐一气接着说道：

宫晓渊：“她是我的奶奶，而我小的时候又顽皮些，经常会爬到奶奶家房顶上看星星，看节日的烟花，而且还要硬拉上奶奶一起陪我看才肯罢休。上一次这样看星星也是与奶奶一起，那时候还给我讲着故事，只不过大概已经过去十年了……后来，没了奶奶以后，那段时间就觉得，这世上再无牵挂变得毫无意义。但是，奶奶说，我是她生命的延续，我是她的希望，即便我在那样的家每天都活的很绝望，每每想到奶奶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那日曾想去救一名轻生的女同学，只不过失败一同与她坠楼，那一刻其实觉得全身轻松，甚至心里反而有些喜悦，没想到会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也不知那位女孩子怎么样了…”

宫晓渊微微仰起头，在星光映射下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亮，只是那么倏然间，那一丝闪耀脱离眸子的束缚，如昙花一现般晶莹地划过，只留了一条温润的痕迹在脸庞。

温暖的手指轻轻抚拭去她脸上的湿热痕迹。

鹭崎：“阁下，想家了吧……阁下的父亲，兄弟呢？……”

鹭崎温柔轻缓语气地关心着，脸上的余温被夜风早已打碎飘零。

宫晓渊：“不是，鹭崎先生错了，我并不想那个家。那个家……就算我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父亲？弟弟？母亲只在乎事业，继父疼爱的终究是弟弟，反正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再过几年，他们只会让我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管他是什么家庭和外貌……把我卖个高价钱，然后趁机给弟弟捞一笔房子钱，好帮他找媳妇，让我帮他照顾孩子，他们老了还要少不了让我去照顾他们。我这辈子如果逃不出继父的魔掌，可能就那样结束了。”

宫晓渊原本冷漠无神的目光掠过一丝柔和继续道：

宫晓渊：“不好意思，说的有点多了。只是没想到，一朝踏足这世间，仿佛那些失去的，你们都给了我…这个世界让我觉得好温暖，我只想在这边，生存的更好…”

鹭崎：“阁下的家庭，竟然如此不堪……吾生很少有什么承诺，但现在向阁下保证：只要这个世界一天有阁下，吾生都会一直珍视…同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

鹭崎诚恳的目光注视着宫晓渊。四目相对，微微清澜在彼此心中荡漾开来。缕缕温暖充盈了心灵。宫晓渊语气有些不能自已，声音微颤地说着：

宫晓渊：“我也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会把鹭崎先生当做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鹭崎：“……吾生，会有可能成为……你所说的嫁与之人吗？如果可以，即使可能将来面对你的家庭……吾生定会保护好阁下。”

他的声音柔中带怯，像一个盲人小心谨慎摸索着前方的道路，只是他神情诚挚毅然，她该如何回答？

宫晓渊瞻望着远方的点点阑珊灯火，苦苦一笑。这话，先前白佑添也好像说过类似的…

宫晓渊：“可是，在这个只有男人的世界，你们知道爱人是什么吗？知道嫁娶意味着什么吗？我不想只是因为鹭崎先生可怜我而对我说出这些话…”

鹭崎：“吾生，先前，没有体会过与异性相爱或被爱。”

抚慰在一瞬间被黑暗的夜空吞噬，她只是淡淡一笑神色划过一丝不安。

他，其实也是跟白佑添一样，不明白男女之情的吧。

宫晓渊：“如果没有去南部前线见到那样的你，我还会一直以为，你只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宫晓渊回忆起那冷酷的脸斩落尸族头颅滚落在自己脚下，死不瞑目瞪着自己不禁有些畏惧。

鹭崎：“抱歉，上午的事，是吾生失手，让阁下受了惊吓…吾生很后悔，没有保护好阁下，让阁下受伤…”

鹭崎言语中满是惭愧。

宫晓渊：“没关系，只是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接受另一面，而已。而且，一个总是想在别人保护下成长的，永远也不会成大器。这种场面，以后我会慢慢习惯，不受些伤，又怎能牢记发生过的一切。”

宫晓渊语气充满了坚韧，期盼着未来。

稍许，缓缓低头含糊地说：

宫晓渊：“可是，我宁愿不要你这样过于温柔，百般好地待我……不然。算了，说点别的吧。”

本想一口气说完，又不禁紧接着又闭口切断了后面要说的话。

宫晓渊一脸茫然地手臂被轻轻拉起，玉手被温暖包围捧在手心捂在那似曾相识的胸口，任由心脏扑通扑通的感知在自己掌心跳动。

鹭崎：“吾生，吾生也不知…阁下什么时候住进了这里，看到阁下只想护着阁下。这里也只属于阁下，所以温柔体贴只属于阁下，吾生……也不想阁下离开这里，所以阁下可不可以答应永远都不要离开吾生……”

声音温润清悠，透过清澈明媚的眸子宫晓渊看到了自己泛着红晕的脸，心跳加快的速度让她无法控制……

宫晓渊：“你…你你，这算什么…刚刚的问题与现在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宫晓渊屏住呼吸不淡定地试探着什么又低头更是吞吞吐吐道：

宫晓渊：“你可知……嫁给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家庭，只爱钱。”

鹭崎：“吾生虽不知……但已做好倾其所有，用唯一的真心来待阁下的准备，从此用行动来证明…”

没有过多地甜言蜜语，只是简简单单的十几字，却如四月春风一样和煦，轻拂着她那滚烫的面颊，缓缓收回在温暖襁褓中的手，指尖摩挲着手心，想留下那仅剩的温存。

这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怎么完全摁不下去，难道这就是成为初恋的预兆。他，到底真的明白吗？

宫晓渊：“那晚，你明明唤了我晓渊，把我唤了回来……日后为何还要一直称呼我阁下，听起来这样疏远……”

鹭崎：“……那晚是白公子告诉吾生的，直接唤名字更有助于唤醒阁下。所以，失礼了……”

宫晓渊：“原来，是这样子……”

宫晓渊话语中透露着隐隐的失落，

宫晓渊：“其实那天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奶奶，她要带我一起生活，只是就在我准备踏上那桥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不停唤我晓渊的人……那个声音正是你，所以我才没有过去。不过，原来只是白佑添的指引而已。现在想想，那桥便是奈何桥了吧，过去了也就回不来了……”

宫晓渊扭头面对鹭崎微微一笑，嘴里说着没什么，再次把头转回去的瞬间，气息中还是夹杂了星星碎碎的苦涩紧接着缓缓起身。

宫晓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陪我说着这么多话…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鹭崎先生也早点休息吧。”

鹭崎：“阁下，稍等。还记得前几日皇帝召集除了人族的所有种族和阁下，交代的事情吗？”

宫晓渊：“嗯，记得。怎么了…”

鹭崎：“明日是吾生所在的组，负责运送米粮进城，吾生一早天微亮就得下山了，所以没时间与阁下们一同共进三餐，晚上才会回来。”

宫晓渊：“明天？！为什么鹭崎先生不早告诉我们此事，今天已经如此消耗灵力，本不应该让鹭崎先生也去的。”

鹭崎：“没关系，同行的有几十人的，都是灵力非凡之辈，又有神族相助，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宫晓渊：可是…好吧。

鹭崎：放心吧。其实告诉阁下此事，是有事拜托阁下，云景苑的日常，可能明日就交给阁下照料了。

宫晓渊：额…这根本不算事，鹭崎先生，你放心吧！难道终于有一次能受你所托，我很开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鹭崎先生的三餐如何安排？

鹭崎：明日一早吾生随便垫垫饥，中午晚上城外那边会安排好的。

宫晓渊：明早几时下山？

鹭崎：卯时初刻。

宫晓渊：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鹭崎先生。

宫晓渊跳下屋檐头也不回的匆匆跑回房间，关上门倚在门上滑坐于地喘吁着。

他的无微不至，他的温柔，是不是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可怜，而同情我，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温柔，我是不是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而已。

可我的内心，我对他…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懂得男女之情，但我好像，讨厌，是心动的感觉…

宫晓渊独自窝在被子里捂着涨红的脸，胸口砰砰砰的厉害，脑壳感觉都在跟随着跳动，为什么有些难过啊，他只是因为白佑添说唤名字才那样叫我的……宫晓渊紧紧闭上双眼。我渴盼他什么呢……他是妖，我是人。想要什么结果呢，一切都要等混沌结束，未来毫无定数，有结果更是微乎其微，我怎么能因为这点温柔这点体贴产生了依赖…

卯时初刻，5点，他就要出门了。宫晓渊摸出手机设置了4点半的闹铃。

鹭崎静静起身，无法抓住身旁的温暖，人已不在，只剩冰冷寻常的夜景。

鹭崎：“吾生，想时刻陪伴在晓渊身边……侧耳倾听你的琴声……吾生的心，已经属于你了。”

鹭崎手指抵着胸口的。双唇微吐，音波浩渺，在没有任何生灵没能听清楚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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