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道好轮回7

他们走到胡小妹家时，看见胡小妹的父亲在院里劈柴，母亲在晾衣服，周围鸡鸭在地上各种吵闹，画面分外和谐，似乎胡小妹的死对一家人的生活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阿瞒走到胡小妹母亲面前试图套近乎：“我们是地主老爷邀请而来的宾客，准备参加胡小妹和地主少爷的……嗯，喜事。”

胡小妹的母亲哎哟了一声，甩甩手上的水，末了惊讶道：“你们是外边来的？”

“是啊，是啊，我们是外乡人，久闻胡小妹美名，令女的死也令人惋惜。”阿瞒不知道如何切入话题，就随意瞎扯一番。

可这些就踩人痛脚了，胡小妹的母亲顿时坐如针毡，手在围裙上不安的揉搓几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将矛头指向砍柴的男人:“看看你的好姑娘，丢脸丢到外乡去，让我无脸见人。”

又转向阿瞒一干人，脸色极其不好，就差指着阿瞒鼻子骂了：“你们是嫌我们好欺负来这里落井下石的？这里不欢迎你们，走走走！”

阿瞒平生最受不了这种无缘无故的冤枉，她想解释，却先红了眼睛。

燕卿突然觉得，任务刚开始时阿瞒并不是因为中年男人的死而哭泣，而是因为男人吼了并冤枉了她才会掉眼泪。

好像发现了什么被不得了的事情。

燕卿内心调侃归调侃，但还是立刻上去解围：“抱歉，我们无意讽刺，只是觉得可惜前来吊唁一番。”

女人孤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看着几人不像落井下石之辈，但她还是有些戒备：“你们不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燕卿立刻就发现内里另有隐情，连忙换一套话：“我们那边消息比较闭塞，只是来时听闻噩耗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女人没有发觉燕卿言语前后的逻辑矛盾，她只在意后面那句话：“真的？”

“比金子还真！”阿瞒倒也机灵，立即反应过来，接上燕卿的话头开始放连环彩虹屁：“我们只道胡姑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现在一见连胡姑娘母亲也风韵犹存，可想当年是个美人。”

人都爱听奉承的话，女人顿时喜笑颜开，放松了警惕，她扶了扶头上的木簪子，佯装愁苦：“哪有，现在人老色衰，连头发都枯黄了。”

“我的女儿姿色也就一般吧，平平无奇。”女人谦虚：“哪比得你们。”

燕卿阿瞒连哄带骗，把女人捧得飘飘然，燕卿看火候差不多了，试探道：“原谅冒犯，您的女儿究竟是怎么……”

“她啊？”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收，咬牙切齿：“真是丢我们胡家的老脸，小x蹄子。”

燕卿皱眉，一个母亲怎么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未出阁时就丢了身子，臭了自己的名声。”女人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导致我一们夫妻俩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你说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谁会要？村里最低贱的瘸子李二狗都不肯。”

“好在她还懂得些礼仪廉耻，自行了结。”女人臭着脸，望地上狠狠吐口唾沫：“承蒙地主老爷厚爱，还肯高价买了她。”

这封建思想，阿瞒立刻就嘟起嘴巴表示难以理解并唾弃，燕卿倒是恢复了她的面无表情，她不想和这个女人说太多：“我们可以去祭拜她吗？”

“当然可以，她现在与我们无关。”女人有些惊讶，其他人一听这番话后都避如蛇蝎，生怕和胡小妹沾上一点联系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过虽然这么想，女人还是将他们带进一旁的小屋里。

小屋里的布置其实和他们之前去看地主少爷的灵堂是大同小异，不过倒是比少爷简陋一下，连灵牌都稍有破旧，上面的墨还晕开了些许。

“你们祭拜吧，我继续干活了。”女人把他们丢在这里，挠挠手臂，然后离开干活。

“还挺寒碜。”付世在灵堂里转，背着手滋滋有味的点评，他刚刚倒也听话，没有上来捣乱，净站在后面当背景板，就真像一个特大的旺仔牛奶。

“你的不寒碜。”阿瞒回了一句，试图堵住付世乱叭叭的嘴。

付世听懂阿瞒的话，不以为然，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下次可以来看看。”

燕卿总觉得阿瞒有把所有人都带歪成幼稚鬼的能力，不禁失笑。

胡小妹的棺材是用的普通木板做成的，什么还有零星虫洞，和少爷差的可是天差地别。

燕卿之前就做过了坏事，一回生二回熟，冲阿瞒使了个眼神，阿瞒立刻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凑上去帮忙轻轻抬起棺材板。

其实女人说胡小妹生的平平无奇真的是谦虚了，饶是燕卿一个女生，也被她惊艳了一下。

胡小妹生的美，不是妖异邪魅的美，而是清秀至极，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在这没有任何护肤品紫外线强烈的小村里，她还能面红齿白，白晢可人，实属难得。

胡小妹死相并不恐怖，她是割腕自杀，她手上有一条粗长的伤口，差点看来是下了狠手。

燕卿往后看，手顿住：“小脚。”

小脚是封建迫害女性的一大罪证，它本身没有任何美感，仅仅只是为了满足男人的一种畸形审美。

它开始于北宋后期，兴起于南宋，著名诗人杜牧有诗赞美：“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确实恶臭，燕卿却不解，缠小脚一般是入宫女子，达官贵人，再不济也是小姐，贫苦农民一般都不会干这事，毕竟缠了小脚后都需要人搀扶，哪能劳作呢。

燕卿决定出去就套女人的话。

付世走进一看啧啧称奇，满脸笑意：“这不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吗，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见两人没有理会，付世觉得甚没意思，撇嘴在一旁溜达去了。

为了防止女人折返回来发现，燕卿和阿瞒又匆忙将棺材关上。

临走前，燕卿和阿瞒给她上了一炷香，燕卿说：“安息。”

付世倚在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动作，末了嗤笑一声。

阿瞒看着付世吊儿郎当的样子，哪哪都是不爽：“你怎么不拜拜，毕竟我们打扰了人家。”

付世笑着揉揉头发：“我拜？我都比她大几百万年了，她敢受吗？”

阿瞒翻了个白眼：“切，中二的精神小伙。”

燕卿一行人出去时，女人在坐在门槛缝衣服，见到他们，为了客套问了他们一句：“走了？不留下吃顿饭吗？”

“不了谢谢。”燕卿摆出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她面无表情惯了，这个动作就十分怪异：“我们听闻胡小妹是小脚……”

“哎呦，说道这个我就一气打不过来。”女人把针线一摔，就开始骂：“生下她不久后就听闻几年后宫里会来人，我寻思着外面的老爷都喜欢小脚吗，就逼着她缠了。”

“我们为了她飞上枝头做凤凰，费了好大功夫，不然她干农活，净让她学刺绣什么的。”

“结果呢？”女人一拍手，满是愤怒：“她就自己毁了前程，也不想想我们栽培她多辛苦。”

“我还想赚个什么夫人头衔当当，享受荣华富贵呢，现在只能……我呸。”女人也不管燕卿他们听不听，就自顾自发牢骚。

“原来如此。”燕卿冷漠道：“那么我们先走了。”

她想赶快离开这里。

她觉得恶心，这个女人怎么跟燕女士似的。

ps：今天要聚会，所以只更了小短章，后面会恢复的。

感谢酒木笙小可爱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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