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四）

昏暗的房间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秦霰怀里躺着一个已经断了呼吸浑身是发黑凝血的女孩。他像个修罗一般抱着女孩跪坐在正中央，表情阴冷。

沈湘僵直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一时间竟是死寂。

良久，秦霰才动了动。

沈湘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将女孩埋在屋后不远处山上的土里，简单立了个碑。

“思思，”她听见秦霰低沉开口，语气里藏着阴狠，“哥哥会替你报仇的。”

“我一定，会让他双倍奉还。”

……

北京时间16：30

秦霰眼皮垂着，半边脸隐匿在黑暗里，他歪着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的刀，看不出表情。

沈湘皱了皱眉。

所以他当时确实是想要杀了唐知的。

但不知怎么，纵使有人证物证，纵使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将在不久后死亡的唐知，几乎只可能是被他杀死的，沈湘却从心底愿意相信他在审讯室里对她说的话。

他其实，没有杀人。

……

北京时间17：30

学校天台。

唐知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背靠在天台栏杆上，强装镇定地直视着秦霰，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秦霰冷冷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脊背挺直，步伐稳健，一如他进入审讯室的时候。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

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唐知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要么，主动点，从这里跳下去。”

唐知疯狂咽着口水。

“要么，我亲自动手。”

秦霰站住了脚步，轻轻歪着头，半垂着眼皮看着他，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你挑一个？”

唐知手指捏紧了栏杆，强迫自己冷静。

面前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

他根本、根本支撑不住！

“我……你、你不能杀我！”唐知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秦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偏头轻笑了一声，语气堪称温柔，“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杀人犯法，不仅法律不会放过你，我爸更不可能放过你！你、你就等着在牢狱中生不如死吧！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他们通通都不会好过！”

唐知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人越来越低沉的气压，只自顾自地放狠话，以让自己有点底气。

“所以，这算你的遗嘱了？”

秦霰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一把拎过唐知的衣领，反手将他的头摁在栏杆上。

“啊——别杀我别杀我！！”

秦霰被这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东西气笑了，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暴起。

天台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沈湘皱了皱眉。

这样会把别人吸引过来的。

秦霰没有理会他的咒骂怒喊，自顾自举起了刀，对着他的后颈狠狠刺去——

却突然顿住了。

沈湘看见他握着刀，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恍惚，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唐知发现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但也不敢往后看一眼，只在那偷偷喘气。

良久，秦霰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刀掉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像是最后的审判。

秦霰一言不发，离开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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