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论罪

第二日，我一早便醒了过来，收拾自己的行李，素云和白芷一开门就红着眼眶趴在我身上，两个丫鬟泣不成声的。这个时候苏漠也走了进来，他看着我眼眶也有些红，目光满是关切和伤心。

“我带你们回家”我叹了口气，声音虚弱的不行。

“夫人您憔悴成这样，可是伤口痛了？”素云沙哑的声音道。

我摇摇头，不再说话，白芷和素云扶着我走出去，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走出府外，苏漠早已经备好了马车。

“洛晴……”我转过身去，顾谨渊和洛霖站在门口，都身着白色锦衣，这么快就穿上情侣装了，郎才女貌天作一对，他们两个欲言又止似乎是要什么话想说，憋了半天，顾谨渊才缓缓的道：“你救过我和洛霖一命，日后若是有需要，我定会帮的”

我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点点头，此刻我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我苍白憔悴的脸色和洛霖粉嫩的脸蛋真的是形成强烈的对比。转身苏漠扶着我上了马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切人与事物都有了变化，不再是我想的一个故事虚假的纸片。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原以为顾谨渊冷漠对洛晴不念情分是设定，洛霖痛恨会一同颠覆洛府是设定，我以为……许景哲就会喜欢上洛霖。但是一切都开始变的不一样，他们朝着自己的想法和命运去发展，我开始怀疑自己有时候是不是真的不够了解他们，已经无法再用自己的设定去束缚去看待他们。就像洛尘的死，他还未有叛变却还是死了，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刚到洛府，就看着到处挂着白色的礼花，这一刻什么心情呢，就像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发抖，

“夫人……”白芷红着眼眶，有些担心，我被扶着走了进去。所有往来的奴仆们都彼麻戴白的，都用一种差异的目光看着我，我如行尸走肉般说不出任何话，这些日子哭累了也哭够了。慢慢的走到灵堂，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跪在那，麻木地烧着纸钱，我慢慢的着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是洛相，一夜之间他竟白了头，脸上苍白泪流满面，昔日那个高高在上，尊贵傲慢的老头已经不见了。嗓子里一阵沙哑发不出声来，心里酸痛无比，我憋了好久终于喊了一声：“爹”

洛相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木讷地转头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悲切不敢想象，我上去一把抱住他，哭得凄凉：“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好害了哥哥”

“不怪你，爹的好女儿，”洛相的声音悲凉，丧子之痛让他瞬间就沧桑了许多，现在的他不是朝廷上万人之上的洛相，他只是一位失去了孩子年过六旬的父亲，世上最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们抱着哭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怎么不见萧夫人？我有些不祥的预感，赶忙问他：“我娘亲呢？”

洛相一楞，看着我，泪眼朦胧，难以言说的悲痛：“你娘亲她，那日见你们兄妹二人倒在血泊中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脚下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像是一把刀往你的伤口处捅了一下又一下。我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向萧夫人的院里，素云跑过来想来扶我，一挥袖从她的手中抽过。我跑到萧夫人的房前，扶着房门喘着气，下人们见到我，目光里竟也满是可怜。

我推开房门，萧夫人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的贴身丫鬟春桃正在给她喂药，见我进来忙忙起身行礼，我走到榻前握着萧夫人冷冰冰的手，抽泣，拿起药轻轻的喂给她，就像儿时她待洛晴那般。回头问在旁的春桃：“大夫怎么说？”春桃也小声抽泣的道：“大夫说夫人是惊吓过度，何时醒……也不知”我叹了口气，让她下去，一个人静静的陪萧夫人说会话。

太苦太痛了………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院里，看着满院里的海棠花，想起昔日那个阳光的男孩，我抹了一把自己的泪水。强撑着走了进去。素云为了哄我开心，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吃了几口味如嚼蜡，便让她们都撤下去。

参加完洛尘的葬礼后，我便一直躲在屋子里几日都没有出去，偶尔坐在门外看着满院里的海棠花，发呆就是一整天。素云告诉我，我在容王府昏迷不醒的时候，顾止曾来过两次，我不予理会。

苏漠这几日也是奇怪，总是变得小心翼翼的，想着法子哄我开心，若是往日我早已捧怀大笑，现在却觉得干涩，连着眼睛都生痛生痛。

“小姐……老爷被召进宫里了”白芷气喘吁吁的跑来。闻言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甚是不安，已无半点睡意。

我在房里不停的踱步，“现在着急也没用”一句声音从窗边飘来，许景哲懒洋洋地坐在那。还未等晚发话，苏漠已经持刀冲了上去。

“住手”我连忙喝斥住，苏漠仍然不肯收剑，对许景哲他总是保持着满满的恶意。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皱着眉看着苏漠，他这从心不甘情不愿都收起刀，许景哲毫不在意的笑笑，走到茶几前坐下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我让他们都退下，素云和白芷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有苏漠再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许景哲。

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苏漠从见到许景哲的第一眼开始就平白无故的有那么大的敌意。这时许景哲也放下茶杯，眼神凶狠地盯着苏漠，我不在这的话，这两个人能打起来。

“苏漠你先退下”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满和委屈，叹了口气，但还是退下了。许景哲神色恢复如初，笑得看着我。

“我的探子回报，已经将这件事情大概弄清楚了”许景哲喝了一口茶，瞄了我一眼。

“幕后主使是谁？”我难掩心中怒火，咬牙切齿的道。许景哲摇了摇头，看着我：“你这几日定是没好好吃饭，瘦了许多”语气满满的心疼，见我不语又接着道：“那日顾止招你进宫，却是想引洛相还是洛尘前来，定个罪的，并未想过要取其性命，不曾想却突遇变故被混入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呢？”我盯着许景哲，说不出的无奈，我始终觉得是我自己害了洛尘。许景哲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伸出手摸摸我的头，目光沉沉的道：“别多想了，我会帮你的，你近日可有与什么人有过节？”过节？我细细想着，实在是摸不着头脑，随后一想，难不成是……容家那表姐妹？我瞪大眼睛，顿时感到呼吸急促，不敢相信。

“尚书郎和燕国的人勾结一起了，尚书郎为燕国提供情报，杀了你们兄妹二人，一是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坐上容王妃的位置，二是绝了洛相的根，让他无翻身之地，你爹过去常常欺压于他，怀恨在心也是正常”

“你现在可有他通敌叛国的证据？”许景哲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远远要厉害的多。

“你别着急，现在正在慢慢的收集证据，皇帝也在调查此事”许景哲看着我，眼眸如星辰大海。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老脸一红。

容氏，我定要覆灭了他们一族！小说里，洛晴被顾谨渊抛弃之后黑化变得扭曲最后惨死，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模样吧，人一旦种下仇恨的种子就会不断的吞噬掉自己原有的善念。

我又与许景哲好好的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待他走后，我便去洛相的书房里等他回来，我在那等了一下午，待他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我见他神色愁煞，我便已经猜到顾止与他说了些什么。

“爹，皇上与您说了什么？”我实在是按不住，想要探探他道真实想法。

“让我在几日后当朝提出放弃……丞相之位，这是皇上给我的最后一条生路”我有几分欣慰，他真的放过了洛府一家，只是到底是什么……代价呢？我也没有再多问，安慰了他几句。只见洛相老泪纵横的道：“是爹对不起你们呐，若不是……就算是赔上了我这一条老命我也要为洛尘报仇！”

“没事，有女儿在，我定会手刃仇敌的”我咬牙切齿，连忙安慰他。

…………

两日之后是许景哲的生辰，他操办一个生辰宴，竟大大咧咧地将贴子送到我院来，他邀请了京城大半个簪缨世族，当然，其中还包括顾谨渊、容雪，而我自然也是要去的，原小说中，容雪在一次宴会上给洛霖下春药，要引她与事先安排好的人……可惜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被顾谨渊救了直接抱了回去，如果没记错了，应该就是这一次了。我自然也是要过去凑凑热闹的。

我与顾谨渊和离的事，整个京城还尚未有人知道，都只当我们是夫妻闹别扭回了娘家。如期而至，我穿上紫色叠绣罗裙，让白芷为我梳个好看的发髻，素云和白芷都高兴坏了，这么多日终于见我好好梳妆打扮。我肯定是要盛装出席去看好戏的。

到了许候府之后，众人惊叹，议论纷纷，这洛府小姐竟与那尚书郎的女儿穿得一模一样，连带的发簪都有些相同。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说道：“这么一看，那丞相之女可真是倾城倾国，那尚书之女到底是逊色被少”众人咐合，听得容雪气急败坏。

我冷眼看着她，无论她这么瞪我都保持着冷漠的样子，就当他不存在，顾谨渊也来了，他带着洛霖，见我一人坐着，竟走过来与我坐在一起，玩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顾谨渊压低声音道：“现在众人还不知道你我已经和离，所以……”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许景哲，他重重地挑了挑眉，脸色黑得跟块木头似的。还在我坐得位置够大，能容下四个人，我拉着洛霖坐在了我们两个的中间。

抬头就对上容雪那双怨毒的眼神，我叫来苏漠，趴在他的耳边轻声嘱咐他，苏漠应了一声便退下，我让他办的事，他从来都是做到最好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大家便各自参观闲聊，或是去外边的院里坐坐，许景哲他妈到也是热情。这时下人端上来两怀饮品放在我和洛霖的面前，这时候苏漠也回来了，我抬头望着他，见他点点头，我便在容雪的注视下喝了下去，同时她也饮了那一杯饮品。这时府上的一个丫鬟不小心将水洒在她的身上，在她不停的责骂下带着下去换衣服，我抬头看着座上的许景哲，他也正在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许久，许景哲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对着众人道：“近日我偶然得到一副名画，各位可有兴趣参观？”

许景哲的名画另设在一间房内，是他故意空出来放各种珍贵闻名的名画和字幅的，就在客房的最后一间。

各位官爷夫人小姐们自然是乐意的一个个热络着，我拉着洛霖的手笑盈盈的道：“走，我们也去瞧瞧”这样顾谨渊也就一起跟着来了。

“皇上驾到！”众人一听连忙跪下行礼，我有些错锷，按理说这皇上怎么还出现在臣子都生宴上？吃错药了不成？顾止往我在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让众人平身。

“皇上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前往观看名画呢？”许景哲勾唇一笑，他的出现实在是让我们始料未及，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区区一副名画有什么好看的？你若是想，朕到是可以赐你几副”顾止冷着眼道，这让众人瞬间便不敢言语。许景哲冷笑一声：“皇上说的是，微臣孤陋寡闻自然是视作珍宝的，不似皇上，让您见笑了”气氛有些奇怪，顾谨渊都忍不住皱起眉来，大概是从未见过他的亲哥哥如此奇怪过。

“我到是想要去瞧一瞧，臣女甚是感兴趣，不知许小侯爷能否引我前去看看？”我站起身来，作出一副向往的模样，洛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大概从未听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上名画了。

“本侯乐意至极，只能劳烦皇上先在此喝茶赏宴了，”许景哲供了供手，看着我坏笑一声，那张俊俏的脸让在场的贵家小姐们瞬间就红了脸。我拉着洛霖愈要跟着他离开。

“等等，朕突然也来了兴致，便也想要去看上一眼”顾止的脸色变了变，目光沉沉。

“好啊，皇上请”许景哲玩世不恭的模样多了几分认真。众人便浩浩荡荡的跟着顾止的身后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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