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38.5 失之交臂

还是熟悉的拥抱。

溺尸的身体光滑湿润，带着阴暗的水汽，残破的衣衫下是爆发力极强的身躯。你环住Trident的脖颈拥抱他，这副躯体内规则有力的心跳声就透过肌肉和布料，传达到你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许久未见的缘故，Trident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回应你的主动，很快就发现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Trident：Player？

你（player）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听到你的回应，Trident才如梦初醒，把你往怀抱更深处挤了挤，抬手试探性摸摸你的发尾，然后顺势滑到后背上。

青蓝色的手掌没有立刻揽上你的腰，而是停留在微颤的背脊上，指尖寸寸轻压，无声安抚你的情绪。

Trident：（Player不太正常，虽然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她，但绝不会流露这样的情绪……Ender在哪儿？）

Trident：（按照Player的性格，有什么要紧事应该会立刻和我说，这个反应来看恐怕是和Ender走散了。末影人空有瞬移的本领，竟然连自己在乎的人都看不好。）

Trident：（至于Player是怎么回来的，我无法想象……但她的反应告诉我，一定发生了许多事，也许还是糟糕的事情。）

Trident：（那只僵尸又是怎么回事？）

Trident：（我有很多很多问题，也想告诉Player这里发生的事情，但现在她的情绪是最重要的。真庆幸她见到我，还能毫不犹豫地过来给我这个拥抱，若非如此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Trident：（拥抱再久一点吧，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缓过来的话。）

Trident把脸挨在你的鬓发上，仔细嗅闻你身上的味道，用鼻尖拱开凌乱的碎发，检查你的耳朵，包括耳洞和耳后的皮肤。

Trident：（尸壳的味道，还有沙子……非常不妙。）

你被他蹭得痒丝丝的，不太适应地偏过头，藏起了敏感泛红的耳朵。

生怕刺激到你，Trident没有再做更深入的查看，但光是简单捕捉到的这两个线索，已经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测。

Trident：（Player身上被雨水冲刷过，依旧留有尸壳的气息，可见当时味道残留多么浓厚，尤其是她的颈窝……）

Trident：（该死，她一定被咬过。）

这个认知让Trident心情有些烦躁，现在你的脖颈看上去完好无损，可谁知道你在沙漠里经历了什么呢？

他是了解那些沙漠饿鬼们的，想到贪婪丑恶的尸壳在你身上留下令人厌恶的气息和伤痕，Trident沉默地攥紧了手里的三叉戟。

并且，他很想咬你。

但他不希望你再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如果你不对他主动提起的话，他永远不会问你。

感觉到你在怀中深深呼吸，逐渐放缓神经的过程，Trident迅速处理好自己的冲动情绪，再次为你的回归和拥抱感到喜出望外。

Trident：我也是。

他原本不愿再离你这么近的，小僵尸的事件让他反思了很多，他绝不轻视你，也不愿成为被邪欲支配伤害你的野兽，但和小僵尸描述的一样，只要你们彼此靠近，敌对生物的本能就会在他的骨子里作祟。

是的，他本来只想站在那里和你打个招呼，欢迎你的回归。可你一上来就抱住了他，让他没法在你无声倾诉时狠心把你推开。

那样的话，就太自私了。Trident叹息地想道，任何人都不能以爱的名义去伤害自己的心上人。这是他从其他求偶期生物嘴里听到的，作为相同处境的一员，他深以为然。

因此他只能稍微松开你，抬手理一理你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用指腹抹去你脸颊上的水珠。

你（player）（后退）

你（player）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你觉得Trident的举动有点暧昧，可实际上你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什么样的相处才算界限分明。应该说，从你给了他第一个拥抱时起，你们之间的距离就很难说清。

有时候你觉得他离你很远，总是站在好几格距离开外，抱着三叉戟默默观察你，眼神淡漠平和不悲不喜。

透过那对眼睛，你觉得自己好像永远不可能了解他在想什么。置身事外的疏离感，让你总觉得Trident像是抓不住的一缕风。

有时候你又觉得你们几乎没有隔阂可言，你可以随便扑进他怀里，感受他手臂抬起来时肌肉的紧致感；他会捧起你的脸仔细端详有无异状，还会意味不明地触碰你的脸颊，甚至允许你触碰他的胸膛和伤口。

有时候……你也不确定，Trident为你而战时， Trident亲吻你时，Trident向你求偶时，你是否也为这只溺尸悄悄动心。

你是不是也曾想过，如果在他求偶的时候，答应他会怎么样？

你会后悔吗？还是怕他后悔？

你（player）（这样真的很奇怪……）

你（player）（算了算了！我在想什么呢！还有这么多事要和他说，偏偏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恨不得拍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虽说对Trident信任感让你暂时抛下了之前的怀疑，可这件事终究应当得到解决。

除此之外，还有Zeb的事情，你可不希望他眼巴巴等半天，就因为你还在纠结那么久远的事情。

你整理了一下思绪，想想应该怎么开口，这时熟悉的传送声让你立刻扭头循声望去。

你（player）Ender！

末影人（Ender）：Player……

Ender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上去疲惫中带着一丝兴奋，紫玉色的眸子紧张地盯着你。

末影人（Ender）：你拿到下界疣之后去了哪儿？我跑遍了下界，怎么也找不到你……

末影人（Ender）：不，等一下……这位是？

Ender的问题抛出一半，忽然注意到你身后的Zeb，顿时颇有兴致地问你。

你知道他不想在陌生生物面前谈论你们的事，正好你也不希望Zeb和Trident听到，要是他俩能到旁边去聊一会儿，或许你就能问出Ender故意把你诈去下界的理由。

于是你把Zeb往Trident和Ender面前推了推，好让他们仔细看清你的新搭档。

Zebediah：你……你们好！

你（player）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结识的朋友，我叫他Zeb。

你（player）当我陷入困境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得知他有事要到海洋群系，我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Trident：……

末影人（Ender）：……

两只怪物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由Ender首先开口。

末影人（Ender）：你好Zeb，你可以叫我Ender，这是我的名字。欢迎你到海洋群系来！

Zebediah：Ender……？这是你的外号吗？

末影人（Ender）：（笑）

末影人（Ender）：不，这就是我的名字。

Zebediah：我明白了，很高兴认识你！

Zeb点了点头居然没有多问，这让Ender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愈发好奇地打量这只僵尸。

末影人（Ender）：（真难得，这只僵尸很愚钝，也很友善，这不是坏事。）

末影人（Ender）：（不过，Player很照顾他，这就未必是好事了……）

Zeb和Ender打完招呼后，就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没有搭话的Trident，眼中流露出迫切的渴望。你见状笑了一下，果然Trident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能吓退大部分试图靠近他的生物。

想到之前在心中暗暗许下的承诺，你抓起Trident环抱在胸前的手，冲着Zeb挥了一下。

你（player）Zeb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在你眼前的这只溺尸就是你要找的二代首领，我们叫他Trident。

Zebediah：谢谢你Player！还有Trident首领，很荣幸站在您的面前！我听说了您与僵尸族群有结盟意向的传闻后，就想亲眼见见您！

Zeb赶忙和Trident打招呼，一口气说了许多，都是回海洋之前你听他背诵的内容。

Trident：（点头）

殊不知Trident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问候Zeb这件事上，反握住你的手好让你把他松开，然后轻轻瞥了你一眼。

Trident：（她过分热情了，如果这只僵尸有事要专程来找我，他应该自己对我开口表明来意。除非Player故意把他引见给我，为了让他轻松一点达成目标。）

Trident：（可她说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应该能说清楚的。这只僵尸是冲着我来的，在这段特殊时期，谁知道他是不是Evoker的人。）

Trident：（不管他是谁，目的性这么强，很可能是故意接近Player的。那些散布出去的谣言，果然给她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骚扰……好在现在看来她并不为此烦闷。）

Trident：（不，Player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保持基本的信任。至少不能随意拒绝，尤其是在她主动拉拢的情况下，显然她对我们的会面期望很高。）

Trident：（再说，我也很想了解她在沙漠群系的具体经历，那些不便亲口询问她的遭遇……我最好摸摸这只僵尸的底，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信息。）

Trident：（当然，如果和我所想的那样，他是抱着不纯的目的、靠欺诈Player这种卑劣的手段站到我面前的，我将把他撕成碎片。）

Trident想到这里，按着你的肩膀把你往Ender那里送了送，表示你可以先去和Ender谈谈失散的话题。

你还是有些不放心，要知道当初Sniper刚来时，Trident的表现就一点都不友善。

想了一下，你拨开Trident的手，靠近过去附在他耳边轻声请求：

你（player）Trident……Zeb他是我的朋友。

你（player）我的意思是，像客人一样善待他，好吗？

你的接触让Trident感到耳边痒丝丝的，他稍微偏过头，正对上你含笑的眼睛。

Trident：我会的。

Trident：（如果他只是一位客人。）

得到了他的承诺，你这才满意地冲Zeb鼓励一笑，用眼神示意Ender你们之间也存在一场交谈。

你（player）你知道我要说什么……Ender，我很担心你。

末影人（Ender）：……担心？

Ender迅速抬眸看了你一眼，只是你满脑子都在思考关于他的谎言，没有第一时间留意他眼神中的内容。

你（player）是啊，在下界失联真的很危险，即便是对末影人而言。

你（player）何况你要考虑的不光是你自己，还有……女巫！

直到现在，你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女巫他被猪灵抓住，关押在堡垒里面！

你（player）该死，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现在恐怕还被困在猪灵手上，等着我们去搭救呢！

末影人（Ender）：冷静点，Player。我也知道这件事，就在我按照约定瞬移前去下界要塞，却没有找到你的时候，他逃跑了。

你（player）跑了？果然……这家伙，跟着我们衣食无忧的，不比被猪灵关起来强？

末影人（Ender）：虽然本质上都是囚禁行为，不过确实，至少你对他还不错。

你（player）嗯哼，我们先不谈这个。

你（player）（他描述的情况和我在猪灵堡垒听到的情报大致吻合……可是丢下身上还存放着下界疣的女巫，独身来救我什么的，漏洞也太多了，实在不像Ender会做的事情。）

你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聪慧如Ender，很快就能发现你的意图吧。

你（player）我想，我们一定是错过了彼此。后来我通过挖掘密道的方法，穿越了与要塞相接的下界岩层，结果却到了另一个地方。

末影人（Ender）：嗯，下界地势复杂，到处都是分层的下界岩和岩层空洞，你会迷路也不奇怪。

末影人（Ender）：意识到你很可能离开下界要塞后，我在附近试图寻找你留下的蛛丝马迹。听说，有一只凋零骷髅拼命尝试寻找你。

你（player）是他啊……

末影人（Ender）：看来你们之后相遇了。

你（player）是啊，我们打了好几次，他是个难缠的对手。

末影人（Ender）：凋零骷髅完美适应下界的环境，对付起来确实不容易。打听到他的去向后，我也试图这么寻找你。

末影人（Ender）：可惜，当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儿了。

你（player）那时候为了躲避敌对生物，我藏进了岩层空洞。

你（player）所以……原来我们的距离如此接近过吗？

末影人（Ender）：我想是的，后来我推想了一下，假如我是你，我会怎么找到来时的位置呢？

末影人（Ender）：答案是……猪灵。

你（player）哇哦，你猜得真准。

末影人（Ender）：这很简单，你迷失了方向，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法确定位置——那就是做记号。

末影人（Ender）：只要对猪灵的生活习性有所了解，就会知道他们会在前往堡垒的路上布置猪鼻记号防止迷路。这些记号很隐蔽，所以你会留下很多挖掘探索的痕迹。

末影人（Ender）：不过，我不是这么找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很大概率不能第一次就尝试成功，找到最开始的那座堡垒。你会找到附近的猪灵堡垒，然后设法问路。

你（player）你再次猜到了我的行动，还有心理也是……

你（player）（这么说来，那只凋零骷髅很可能是发现了我在猪鼻记号附近留下的痕迹，一路摸过来的。）

末影人（Ender）：我告诉过你他们喜欢黄金，你可以用这种手段打消他们的敌意，甚至问出想要的情报。

末影人（Ender）：那么，我只需要把你会做的事情做一遍就可以了。不过我问的不是猪灵堡垒的位置，而是他们有没有见过你。这不算什么机密，很多猪灵都愿意为了金子解答我的困惑。

你（player）后来呢？

末影人（Ender）：我找到了一扇新的地狱传送门。

你（player）……我明白了。

你（player）那你是怎么听说女巫的事情呢？

这时候，Ender猛地看向了你，他知道你一直在等这个。

末影人（Ender）：我从猪灵那里得知的，和你一样。

你（player）那么，你回去过吗？

末影人（Ender）：你觉得呢？

你（player）……

一阵沉默。

他终于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你，这意味着Ender有不一样的答案，而且他不愿意冒险。

你（player）所以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末影人（Ender）：Player……

你（player）Ender，你知道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死局。

末影人（Ender）：“真正关键的线索不在这儿”，我知道。

你（player）是啊，因为你没办法解释其中的漏洞。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即使你已经尽力去弥补了。

你（player）这不是你一个人参与的事，所以你无法控制到每一个细节。你和女巫分别来自中立和敌对阵营，下界的生物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你。

你（player）猪灵告诉我女巫被抓了，而你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意味着你当时不在场，但我想那是因为你不得不离开，而且事发突然。

末影人（Ender）：你也一样，猜得很准……

末影人（Ender）：但我并没有说谎。

你（player）所以我也说了，你只是在瞒着我。

末影人（Ender）：……

你（player）你真的有很多秘密，Ender，我无意去探究你的秘密。不管是计划出错的原因，还是你打算利用女巫的遭遇给什么经历打掩护。

你（player）我猜到你会编造一个谎言——还没从你口中诞生的谎言，你打算告诉我，女巫死了，对不对？

你（player）但你不想冒险，这个谎言的风险更大。这一切都建立在我对你是否信任的基础上，并且会诱发更严重的危机。

末影人（Ender）：……你是对的，这是一个死局。

末影人（Ender）：不管我怎么圆，你都能从中找到漏洞，并且反噬我的隐瞒行为。

末影人（Ender）：我们的行动牵涉到了太多人，我的确无法把握好每一个细节，甚至连你知道多少也不敢完全保证。

末影人（Ender）：真相能否水落石出，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这是多么绝望啊。

Ender说着，有些苦涩地微笑起来，你真的成长太多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会听信他的新手。你独自一人吃过下界和沙漠的苦，而这一切都是他试图隐瞒自己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造成的。

一念之差，全盘皆输。

但你们不该是相互试探的关系。你疲惫地看着眼前的末影人，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有太多的秘密，可你现在并不好奇。

你（player）Ender，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我希望你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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