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 6 篝火边

到了真正和两只怪物相处的时候，你才发现末影人和溺尸的私生活都挺有意思的。

即便到了晚上，Trident也更愿意泡在水里，因此营地必须选在小河或海岸边。Ender对水可谓深恶痛绝，一定要坐在离水源远远的地方，最好是树下或者山洞里，这样还能防止夜雨的突袭。

至于你，倒是不怎么介意环境，除非……除非他们俩离你太近。

“你现在不能睡觉，附近有怪物在游荡。”

难得听见一次的系统音在你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你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头顶的橡树或者眼前的溪流怒道：

你（player）都说了你们不要离我太近啊！

明明都约好相互之间保持一段距离的！

你（player）（虽然和他们相处很愉快，但玩家+末影人+溺尸的组合是真的不兼容啊！）

休整失败，你只好坐到篝火边，Ender一下子瞬移过来，嘴里不断叨咕着末影人的语言。

你无奈地佯瞪他一眼。

不过你还蛮喜欢末影人语的，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咕咕咕的声音好听又有点可爱。

你又转头去看站在只有一格深浅的浅水滩里的Trident，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默默注视你们的方向。

你没来由产生了一点兴趣，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你（player）Trident，你感觉这里的水质怎么样？

Trident：？

Trident歪着脑袋看你，似乎没有理解你的意思。你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凑近一点看清了他浸泡在水中的皮肤。

溺尸的身体吸饱了水，又吸收了深海的能量精华，在原本溃败的肌肤上凝结出结晶般的物质，奇异而瑰丽地散发荧光。你几乎能由外向内看清他的全部，因而你好奇地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那片发光体。

你（player）硬度像骨骼，但是光滑得像抛光的宝石一样……好神奇啊。

奇异的触感让你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会儿，直到被Trident捉住逐渐放肆的手指。

Trident倒没什么不满，只是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忽然对他的身体构造这么感兴趣。

再说，你大概忘了夜晚的他比白天危险得多，玩家有意或无意的触碰无疑是在考验他的自控能力。

这时，坐在一旁观察你们的Ender开口了。

末影人（Ender）：Player，你有没有想过，你摸到的就是溺尸的骨骼？

你（player）诶？！

末影人（Ender）：开玩笑的。

你（player）……

你无语地盯着Ender，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

末影人（Ender）：Trident可不擅长和你解释溺尸的身体构造，有时我甚至觉得他自己都不清楚。

你（player）那么你呢？

你（player）万事通Ender了解末影人吗？

末影人（Ender）：当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许我会带你好好认识一下。

你（player）嗯……比方说，Ender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末影人（Ender）：首先这不礼貌，其次这不礼貌，最后，这不礼貌。

你（player）即便是无恶意的注视，末影人也会感觉到冒犯？

末影人（Ender）：无恶意？有没有恶意难道不应该由被注视的客体来解读吗？

末影人（Ender）：你当然可以简单理解为，末影人对视线非常敏感，尤其是陌生生物的注视。当我们感觉自己不太舒服，就会试图让对方停止冒犯的行为，也许有时候反应会过于激烈，但我们也是无恶意的。

你（player）虽然能理解，但也够疼的……

你想起了你们相遇时他给你的那一下，那么真是印象深刻。

末影人（Ender）：不过，如果是信任的人，至少我是不会介意的。

Ender补充完，含笑地揉揉你的头发。

你撇了撇嘴，算是受到一点安慰。

末影人（Ender）：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player）嗯？

末影人（Ender）：哪怕被注视着，也不会感到烦躁不安。

末影人（Ender）：你的视线……很干净，太干净了。我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你是何等无知。

你（player）喂喂喂……我只是新手而已啦。

末影人（Ender）：别介意，无知有时候不是坏事。你对世界的看法完全是一张白纸，这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末影人（Ender）：正因为你不理解这个世界如何运转，你才没有把我当成疯子，愿意听取我、欣赏我、信任我。

末影人（Ender）：你注定应该成我的搭档。

你（player）与其说是无知，不如说我只是不觉得违背这种规则有什么错误而已。

你（player）在我的认知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独一无二的，当然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你（player）不光要有名字，还有属于自己的活法。唯一需要遵循的只有客观的自然规律，譬如末影人天生怕水，溺尸天生离不开水……

你（player）至于到底应该怎么活、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是唯有自己才能定义的。妄想定义别人人生的人，才是真正无知又傲慢。

Ender凝视了你许久，直到连你都开始感到冒犯，他才重新开口。

末影人（Ender）：真想去看看你的世界。

你（player）这个嘛……

这里只是游戏世界，不管再怎么有趣真实，也和现实世界不一样。你知道Ender不可能去往你的世界，但你不太想打击他。

你（player）要是你想了解，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你（player）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听你说说你的末地，虽然你说你已经快不记得了，还挺遗憾的。

末影人（Ender）：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世界……

Ender没有多说，但你基本上也明白了，末地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个旅行的理由。

“有时候旅行最初的理由并不理想。”

气氛有些沉重，你瞄了一眼Ender微垂的眉眼，挪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你（player）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的背包里有苹果。

心情不好就要多吃点，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末影人（Ender）：好吧，既然你乐意分享给我们的话。

Ender微笑着回答你，其实他和Trident很少吃东西，但分享的意义远不在于其内容。

你把背包里的三个苹果拿出来平分，篝火边很快就响起高低不同的啃咬声。

突然，Trident警觉起来，扔下苹果举起手中的三叉戟，以迅雷烈风之势刺穿了黑暗中的一颗橡树，同时还有隐藏在橡树后的黑影。

Trident：（一只僵尸。）

Trident：（看来我和Ender还是没能掩藏好Player的气息，让一些怪物发现了她。）

Trident：（犯下一个错误之后，绝不能再酿造另一个错误——了结它。）

Ender拿起火把，瞬移过去查看情况。

末影人（Ender）：Trident的三叉戟刺穿了他的脑袋，把他钉在身后的树干上挣扎不得，不过没有让他完全丧命，否则现在他已经化为灰烬了。

末影人（Ender）：不过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

你（player）那就好。

你（player）话说回来，Trident似乎很喜欢瞄准脑袋。

目前还在学习中的Trident有些困惑，毫不犹豫地补刀僵尸之后，他扭头朝向了你。

Trident：？

Trident：脑袋？

你（player）就是这儿。

你指了指自己被穿透过的地方。

他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难得开口解释道：

Trident：只是图方便。

你是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暴击机制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也许这就是他的风格，也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切伤害都是为效率服务。

无论什么生物，头部都是极为重要的要害所在，攻击头部以达到致命伤害的目的，算是常识吧。

你（player）不愧是狠角色，有时候你的表现真的很惊人。

Trident：……抱歉。

你（player）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你还觉得过意不去——

你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他弹得一怔，捂着头懵懂地望着你。

你（player）这样算扯平了。

末影人（Ender）：危机解除，Player你回去休息吧。我和Trident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你了。

Trident：（点头）

你（player）这可是你们说的，晚安。

你挨个抱了抱Ender和Trident，前者揉揉你的头发作为回应，后者则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只是紧了紧手里的三叉戟，在你分开后冲你颔首道别。

你回到临时的营地里去，安安心心地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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