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的皇宫中,刘子行站在数张陆惜音的画像前痴迷地看着。孟鸾端来了汤药。
孟鸾:殿下,您都看了一夜了,该吃药了。
刘子行像是没听见一样,定定地看着画像。
刘子行: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宁愿做周生辰的一个弟子,也不愿成为本王最尊贵的王妃!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刘子行咳嗽了几声,孟鹤虚情假意地上前拍了拍刘子行的后背,帮他顺气,假意为他着想。
孟鹤:是,小人虽不懂这些,但殿下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孟鸾:是啊,殿下,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孟鸾也将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刘子行:把药放这儿吧,你们两个都先下去吧。
“是。”两人退了下去。
龙亢书院里。知道陆惜音去找周生辰,桓愈才停止了对周生辰的狂轰乱炸,周生辰终于得以解脱。
三人一起走出院子,就看见书院的弟子们全部站在门口。
桓愈:他们都是寒门子弟,听闻陆家人来了书院,争相来和姑娘你谈诗论道的。
很少有人知道,漼氏是从陆氏分离出去的一脉,几百年前,两家实为一家。东夏皇室的藏书也是不输漼氏的。
陆惜音立马来了兴趣,眼睛看向周生辰,询问他自己是否能去。
周生辰:你从小阅遍藏书,跟他们讨论一下吧,权当消遣。
周生辰同意了。
桓愈:姑娘读过的书许多连我都没有眼福读过,如果你愿意跟大家讲讲,对他们是一种帮助。
陆惜音既如此,我就去了。
陆惜音就跟着他们走了。
桓愈一转头,就看见周生辰看着陆惜音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回神,走了过去。
桓愈: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被簇拥的对象,什么感想?
周生辰:挺好的。
桓愈:你啊,日后定然跟我一样,惧内!
周生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语得很。
周生辰:什么惧内啊!?
他们在凉亭品了会儿茶,就听小书童说,陆惜音去看学院弟子们射箭了。周生辰跟桓愈就一起去瞧了瞧。
一到射箭的地方,就看见了惜音对射箭饶有兴趣的样子。
周生辰:在看射箭啊!
听见了周生辰的声音,陆惜音才察觉到他们来了。
周生辰:想试试?
陆惜音老实点头,她确实挺有兴趣的。
周生辰:去试一下吧。
陆惜音书院准吗?外人去?
桓愈:我是管事的,他是掌兵的,谁敢说不可以!
听到桓愈也同意了,陆惜音高兴地走过去。
桓愈:她似乎很喜欢热闹?
周生辰:她有一些特殊原因,出王府都给带着一大群侍卫,西州的人一看到就知道她出门了,大家都会去看她,她也没法好好逛逛。
陆惜音把玩着弓,拿起一支箭,脑海中回想着昔日在王府里看周生辰射箭的时候,努力地回忆周生辰的动作,试着射了一箭。没想到只一箭,就差点射中了红心。
桓愈:你教的?
周生辰看见了,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
周生辰:我可从未教过她这个。
陆惜音也被自己的这一箭震惊了,高兴之余就想喊周生辰。
陆惜音师…
刚开口,她就反应过来,在这里不能喊师父。
陆惜音你看到了吗?
周生辰:谁教你的?
周生辰好奇地询问。
陆惜音我第一次尝试,就学着你的姿势…可能是天赋吧!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周生辰:第一次!?
周生辰吃了一惊。
周生辰:那可真的是可以用天赋来形容了!
周生辰:准度看似不错,但握弓的姿势要改。
周生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握住了她的手,搭上了弓箭,这一整个动作完完全全地将惜音圈在了怀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周生辰:准备…
惜音听到了周生辰在她耳边的低喃。
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惜音只感觉自己的全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心跳若擂,只敢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看他。可是当那一箭射中时,惜音开心极了,立刻转过身,拉着周生辰的胳膊,直夸他厉害。
她的兴趣被完全吊起来了,一下午也不干别的了,拉着周生辰在箭场教她。
说实话,周生辰从前一直没有发现,惜音对于射箭这么有天赋,常人苦练数年,才能掌握的技巧,一个下午就被她掌握得七七八八。一个下午十支箭能中六七支,算得上是奇才了。
但是乐极生悲,此时惜音的两只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了,又酸又疼。
桓愈:我们书院的弓都是猎户送的,比不得王府的弓轻巧,应该早些提醒你,就不会拉伤肩了。
陆惜音苦着脸,她现在的两条胳膊动都动不了。
桓愈:她的伤需要人帮。
桓愈把药递给周生辰。
周生辰一脸不可置信,迟迟不肯接过药罐。桓愈不由分说,把药塞到他手里。
陆惜音我可以自己抹的。
陆惜音死鸭子嘴硬。
桓愈:你现在能动一下胳膊我就信你。
桓愈毫不犹豫地拆穿了她。
桓愈:而且啊,这个药需要以掌心搓开,方可见效。我们书院呢,全都是书生,没人能帮你。
陆惜音那能不能请令夫人帮我一下?
桓愈:她不见外客。
桓愈的脸色有些不对。
桓愈:你们忙,我不打扰你们了。
整个屋内尴尬至极。
周生辰把药递给她。
周生辰:你先自己上药…
陆惜音迟迟不接药罐,脸色红得滴血,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陆惜音我…我的手臂…动不了…
她现在连解衣服也没法自己解。
周生辰听闻,眼前一黑,居然这么严重。那就意味着,他不仅要帮她上药,还要帮她…脱衣服…
周生辰没法子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坐到她身后。
周生辰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将她的衣衫退到肩膀处,看见了她大片雪白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他又想到今早看见的光景,眼里有了一丝火热,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取了药膏在掌心搓开,温热的手掌触及她的肌肤,轻轻地按揉着。
陆惜音甚至可以感受到周生辰手掌的火热,在摩擦她的肌肤,她的体温不停地升高。
两人无话,氛围安静得很。陆惜音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只好打破它。
陆惜音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惜音刚才不是没有注意到桓愈黯然的眼神。
周生辰:你指的是桓夫人?过后我找个机会带你去见她。
陆惜音啊!
惜音小声地呼了一声。
周生辰:怎么了?痛吗?
周生辰连忙询问。
陆惜音太酸了…
惜音小声嘟囔。
周生辰:这是正常反应,等药膏生效就没事了。
周生辰替她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药膏,帮她把衣服重新拉好,再为她系好腰带。
周生辰:你再试着动一下胳膊,看看是不是好些了。
惜音听话地动了动,发现好了许多,可以自己动了。
陆惜音好多了。
第二日,周生辰带她去见桓夫人,两人来到凉亭处,隔着纱帘看见了桓愈的背影。
里面的桓愈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桓愈:我琢磨着,再招待他们几日,也该和他们要报酬了。夫人,你说呢?
桓愈:对,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要东夏皇室的藏书,那可是无价之宝。今日那群小子跟她论道,一帮人说不过一个小姑娘,究其原因,人家陆姑娘读的书,天下难寻啊!
陆惜音今日看见桓愈黯然的神色便已有了猜测,如今算是确认了。
陆惜音他夫人已经…
周生辰:他们同岁,六岁相识,长到十六岁成亲。
桓愈接着周生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桓愈:两年后,叛军洗劫桓府,我们夫妇二人抛下所有,带着珍藏古籍远避西北大漠,她死在了荒漠里,而我…至今活着…
桓愈:进来吧…
陆惜音估摸着,桓愈应该是对着她娘子的牌位在诉说,进了亭子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还四处看了看。桓愈自然明白,她在找什么,解释道。
桓愈:我娘子走前对我说,桓愈,你休想给我立什么牌位,我日日在你身边,绝不会走。所以,没有牌位,我娘子就在此处!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陆惜音突然想起,当年在军营,周生辰对她说过的话。
陆惜音桓夫人对桓先生的承诺,成了桓先生的信念,以此为生,了然余生。可见承诺的力量,对家人来说有多可贵…可师父…
周生辰:师父怎么了?
陆惜音师父错了。
周生辰:我哪儿错了?
陆惜音你说过,人死了,留下的东西都是空的,除了伤心,并没有多余的用处…
周生辰笑笑,没想到当日在军营,他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可见心里十分在意。
周生辰:承诺,对一个将士来说比生命还要沉重。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有朝一日,我遇到什么不测,定会有人告诉你,我死在何时,死在何地!
周生辰说完话,他看见了惜音眼里的哀伤,他无法直视,飞快地移开眼睛。他知道惜音想听的是什么,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无法保证每次上了战场都能平安回来。
这个承诺,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承诺了。
陆惜音你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定会长命百岁的。就算有什么意外,只要有我在,也一定会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陆惜音直视他的眼睛,这也是她给他的承诺。
陆惜音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山下,一队士兵来到了龙亢书院的山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常服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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