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厅门外计退众人

好不容易打发了武元庆和武元爽，武家才得了片刻的安宁。这不下人又来禀报：“夫人，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外面欠了银子，没还他们，这不，都拿着欠条堵门口来了。

杨夫人正在佛堂念经，听到下人禀报，不禁叹气：“家主在世时，他们哪个敢打上门来，如今这不是看着我们武家势微，都要来踩上几脚!”

而在院中和春杏，碧草正踢健子玩得欢的武小媚，却不知道大门口已经围了一圈要债的人。

“师妹，今夏朱雀大街两旁的国槐树花开甚好，等下师兄去求了你阿娘让你出去透透气可好？”李君羡从西院过来看到武小媚“生龙活虎”的样子，很是欣慰。

“知我者师兄也，春杏，快些帮我梳洗，待师兄求了我阿娘，我们就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武小媚一听可以去传说中的朱雀大街，心中雀跃不已。

“小娘子，那我呢？”碧草是杨氏的贴身丫鬟，应武小媚被人打破了头才临时拨用的。

“你就在家待着呗。”武小媚话说着，人早已小跑到了自己闺房里了，后面春杏只好提起裙摆追上她。

坐在梳妆台边的武小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错，明眸皓齿，肤白如玉，难怪能把唐高宗李治迷倒，一想到这，她心又颤了颤，又摇了摇头。

“小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春杏着实领会不了。”春杏见她又是轻颤又是摇头的，以为她是不是头又痛了。

“额，没什么，今天给我梳一个又简单又好看的发式吧。”武小媚当然不能让她知道她的小心思呀。

“小娘子惯会给春杏出难题。”春杏略一思索，便把她的头发先散下来，又是比划又是绕的。

“很难么？”武小媚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娘子，春杏是谁？有什么发式是我不会梳的。”说话间就只见她迅速的左盘右绕，一个简约而不简单的发式就呈现在武小媚的面前，武小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惊呆了：“春杏，你真是神人！”

“哪里，还不是小娘子天生丽质。”春杏也颇为得意的颀赏自己的“杰作”

武小媚正准备去挑衣服，又被春杏按了坐下来：“小娘子还未上妆呢。”

说着便又打开另一个木盒，木盒里又分九个小格，有各色的胭脂水粉。

“小娘子想上个什么样式的妆？”春杏那样子仿佛在说，小娘子不管什么妆都难不倒我春杏。

“嗯，淡些吧，不要太招摇了。”武小媚略一考虑便说道。

“好勒。”春杏快速用手中的小刷子在她脸上这刷刷，那里抹抹，最后在她眉心画了一个桃花花钿，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大功告成。”

又帮她挑了一套淡粉色的齐襦裙穿上，武小媚望着镜中的自己，有点被自己的美貌惊艳到了。

“小娘子，还差一条披帛，就这条吧。”只见春杏又拿出一条浅白色有点透明的披帛给她披上。

“可以出去了吧，别让师兄久等了。”武小媚说着又拎起裙摆出了房门。

这一出去，武小媚才知道披在她身上的披帛不简单，刚才在房里光线暗没觉得，现在在阳光照耀下，呈现了五彩斑澜的颜色。

“师兄，现在可以去求我阿娘了吗？”武小媚看着李君羡。

“额，好，好的。”李君羡看到面前的人儿，如出水之芙蓉，不禁痴了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春杏，你把小娘子打扮得这么明艳动人，夫人会让她出去？”碧草因不能跟她们一起出去而酸了酸春杏。

“嘿嘿，春杏有办法。”说着又去里面取了一样东西出来：“看，这是什么？”

原来她又拿了一顶长款素纱遮面的帏帽。

“还是你鬼点子多。”武小媚嗔笑着她。

“好了，去前厅找夫人吧。”春杏好像如释重负一样。

“我也去。”碧草抱着一丝希望急急跟上。

一行人到了前厅，却没看见杨氏，问了正在前厅洒扫的福伯，福伯指了指大门：“夫人去了正门，有人闹事。”

听着有人闹事，武小媚也顾不得什么不可疾行的规矩，提着裙摆急步去了大门。

“你们武家家大势大，这一点点帐就给结了吧。”堵在大门口叫得最凶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目露凶光，一副不给银子就放火抄家似的。

“是的，如今就想赖帐，非君子所为。”

“就是，欠帐还钱，天经地义！”

声音此起彼伏，甚是浩荡。

家丁们虽然尽量拦着，但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砰”地一声，大家嘈杂的声音终于在一声巨响声中戛然而止。

原来是武小媚顺手搬起一只大花盆用力的砸向地面，一边砸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哼，比谁声音大，谁就有理是吧。”

果然她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诸位，请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武小媚环视周围。

“你又是哪位，能当家作主么?”为首的那位瞪着她道：“还戴着帏帽，藏头露尾的。”

武小媚先是不亢不卑地朝前来讨债的众人施了一礼：“吾是武家二小姐，戴帏帽是因为有家训，未出阁女子不能在人前露脸，再则这同你们商讨还债事宜没有妨碍吧？”

“嗯，那你说说看，怎么个解决法？”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又步步紧逼。

“长姐和三妹及两位兄长护送阿耶的灵柩去了老家安葬，只留阿娘和我两人在家。”她略一思忖，便道：“如今阿耶虽不在了，诸位又焉知我武家没有再度兴盛的一天？”

杨氏本在垂泪，听此不由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些欣慰，女儿终于长大了。

“你武氏兴不兴盛又干我们什么事?”众人中又有一位老者质问。

“怎么不干你们什么事？我阿娘的堂妹是当今圣人的德妃，她深受圣人看重，这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吧？”武小媚加重了语气。

“哟，总不能因为沾了点皇亲就不用还银子了吧？”为首的那位又阴阳怪气地煽动众人。

“是啊，还钱！”

“还钱，别说这些没用的。”

…………

一时众人的情绪再次被煽动起来。

“请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听一听我的方案。”武小媚边说边示意李君羡再砸一个大点的花盆。

果然还是挺凑效的。

“还是请大家听我师妹一言。”李君羡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我是袁天罡袁天师的入室弟子，可以为她做保。”

“诶，是袁天师的弟子，难怪气度不凡，还是听小娘子一言吧，”众人中可能有一位是袁天师的信徒。

“诸位，我们武家绝没有不还债的意思，这样。除了两位兄长赌博的欠债外，其他欠债我们都认！”武小媚见众人终于安静了，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大家还相信武家，我就安排账房逐一登记欠条，三个月后按登记金额的再加二分的利息还给大家。”

“两分利息是多少。”人群中有一位可能欠条金额不大，颇有些兴趣的问。

“打个比方，欠银十两，三个月后还十二两。”武小媚答道，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欠条：“那欠我二十五两。三个月后还我多少？”

“三个月后还三十两。”武小媚答道。

那人暗自思忖：这武家如果以后真的兴盛了，我为了二十几两银子得罪武家有些得不尝失，何况三个月还可以多得五两银子，罢了，就多等三个月也无妨。于是他第一个站了出来：“小娘子，我相信武家，还烦劳你家帐房先生帮我登记一下。”

“好，我这就差人安排。”

于是众人有序的在武家大门外排起了长队，春杏和碧草也帮忙招呼着给众人送茶送糕点。可这一忙，大半天就这样过去了。

武小媚一想到这，又站在旁边看着这个“盛况”更有点不开心了。

“师妹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李君羡关切地看着她。

“本来想去朱雀大街玩，这不，去不成啰。”武小媚懊恼。

“明日再去也不迟。”李君羡本想说他可以帮她付，又怕唐突了：“师兄还以为你是为了三个月后的兑付心烦呢。”

“赚钱你师妹还是在行的。”说着便去了杨氏那边：“阿娘，不用担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况且长姐和三妹过几天就会回程了，大家再一起商量对策。”

杨氏也是见过风浪的，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家媚娘长大了，可以为武家分忧，阿娘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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