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中秋夜宴初露光芒

慕白和修文从下午就开始在一起下棋，慕白觉得这个白日特别长，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茶水，下了多少盘棋也没个天黑，心浮气躁的棋路让修文这辈子都不想跟他下棋了，好容易等到如意来请，慕白急急的奔向西苑，修文看的嘴角直抽抽，也只得疾步跟上，两人到了西苑门口，如意上前敲门，大门缓缓打开，慕白修文只见满院灯火，每颗树上都挂了无数个手掌大的灯笼，近看星星点点，远看火树银花煞是好看，两人随如意入内，转过小径，就看见院子里已经搭起一个一人高的戏台，戏台的对面是用几根竹子搭起的一个四方空间，白色的幔纱挂在四周，那四方空间内烛火通明，倒影出一个轻快起身的人影，那人影撩开纱幔轻灵的向来人笑着招手，如百谷鸟般清脆的声音喊道：“慕白，修文，快些过来。”慕白一阵心跳和修文如意快步走进纱幔之中。

纱幔里有一张大大的桌上摆满了酒菜，陈管家已经早一步来到，早一步被如意告知她们小姐最是喜欢自在，不喜规矩，今日不讲规矩就能让小姐欢喜。如今慕白修文来了，大家一起落座。

慕白眼神一直瞧着玉笙，这几日未见，在一相见只觉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深深看着她，修文倒是被一桌子菜肴吸引，眼神就直直的盯着酒菜。

玉笙倒满一杯酒，举杯道：“慕白，修文，陈伯伯，吉祥如意，多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先敬你们一杯。”众人举杯喝了一杯。因着慕白一直未开口说话，其他人倒是有些小心的放不开

“大家快尝尝今日的菜合不合胃口。”玉笙道

慕白夹起离自己最近的菜吃了一口，直觉滋味美妙，回味无穷，笑道：“这是你西苑厨子做出来的？该赏，比宫里的御膳还好吃。”

吉祥接口道：“这是我们家玉笙小姐研制的，那王厨子可没这本事，殿下可别赏错了人。”

听说这菜肴是玉笙所制，慕白笑道：“笙笙，你还会厨艺？真正是让人惊喜。”

“惊喜还在后面呢，大家快些动筷，都别拘束。”玉笙说

这不用提醒，修文已经埋头猛吃了，吉祥帮着依旧拘束的陈管家夹了几道菜。

“玉笙姑娘，你这些菜是怎么想到，这个花生和肉丁在一起太好吃了，还有那个骨头，吃到嘴里甜而不腻，还有那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真正是人间美味。”修文边说边吃，真真跟平日的清冷判若两人

“你说的一个叫宫保鸡丁，一个叫糖醋排骨，那个羊肉叫藏书羊肉，你若喜欢吃，每日都可以来西苑吃。”玉笙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在下先多谢姑娘了。”说着敬了玉笙一杯酒

“笙笙，酒不可多喝，你身子弱，喝两杯就够了。”慕白说道

“嗯，我不会多喝的，一会还有节目呢。”其实古代的酒寡而无味，比之清酒还略为逊色，玉笙本来就能喝酒，这几杯酒倒还真不在话下

“慕白，敬你，谢谢你为我和吉祥做的一切。”玉笙举杯道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既是朋友，那就是两肋插刀也不为过呀。”慕白和她对饮一杯，玉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提议大家每人都要说一个笑话，若是大家觉得不好笑，那就罚酒一杯，众人皆道好

玉笙拿起一个小蝶，放上一把勺子开始转，转到谁，谁就说笑话，第一次转，勺子停下后指向陈管家，陈管家囧着脸，憋了半天，最后自己喝了一杯酒，陈管家开始转勺子，勺子停在了修文面前，修文清清嗓子说道：“一个稚童在外面玩泥巴，回到家后，满手的泥，稚童的父亲一边帮着清洗，一边责怪问那稚童，你何时见过父亲的手这么肮脏，那稚童道‘哼，那是因为我从未见过父亲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说完一桌子人倒是笑了笑，修文就开始转动那勺子，勺子停在如意处，如意急的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有一个小小孩……”就在此时她放了个很响的屁，众人一愣后，哄堂大笑，如意羞的把头埋在桌下怎么也不肯在抬起来，若不是慕白在这，估计如意早跑了，吉祥笑着站起来转动勺子，这次勺子停在慕白处，慕白自己还未说就笑个不停，说道：“在一座监牢里，有两囚犯在聊天，一个问另一个，兄弟，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紧来的，那男人说，老子是因为风寒被进来的，另一个不解问道这怎么可能，那男人又说，老子在偷东西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惊动了主人。”慕白说完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也就渐入佳境，又开始转勺子，玉笙说了个让大家笑的前俯后仰的笑话，陈管家也放开了说了个市井笑话，唯有每次到吉祥，她只是罚酒。玩闹了一会，大家也都吃饱喝足，撤了桌上的饭菜，摆上下酒点心，玉笙就示意吉祥如意准备开场了，吉祥如意挂起四周的幔纱，就随着玉笙去那舞台的后台换衣，陈管家招呼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过来看戏

不一会大幕拉开，舞台上出现了吉祥女扮男装扛着个麻袋走上来说道：“今日绑了李员外家的小姐，那小姐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拿到李员外家的赎金，我再带那小姐上山当个压寨夫人，想想也是美的很……”说着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玉笙扮演的小姐，众人哄笑，只见那小姐涂着比猴屁股还红的胭脂，扎着两根冲天辫，露出一副傻子样。傻里傻气的问劫匪：“你谁呀？咋的啦？”那男人道：“我是劫匪，绑了你要赎金，快给你爹写信，要赎金。”那傻小姐依旧不疾不徐的问：“谁呀？咋的啦？”

台下慕白，修文，陈管家还有院里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形式表达的戏文，都乐的哈哈大笑，当演到傻小姐爱上劫匪，劫匪慌忙逃命，傻小姐强迫绑匪成亲时，连那树上的清风都笑的摔了下来，剧情在后来到了劫匪在洞房掉威压飞走，小姐抱着劫匪在天上飞并唱着：“我贼辣辣的爱你，我把你放进我的心窝窝里……”那小姐的深情以及空中相拥飞翔的唯美画面又引的院子里下人一阵抹泪哭泣，再到后来等劫匪和小姐都已年老，小姐已经是老太太卧床不起，劫匪回忆着和小姐的一生，觉得人生值得，许着下一辈子还要在打劫小姐的誓言，最后劫匪唱着：“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这一段就连慕白和修文都动容不已，这一出引自刘亮白鸽的小品落幕以后，整个院子里雷鸣般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深深折服，这是一出又笑又哭，让人笑着流泪，泪未干又大笑的戏，看完后心里涌现着深深的感动.

演完这场大幕拉上，玉笙吉祥下去换装，吉祥虽是已经排练过多次，但演完下来还是泪光莹莹，感动不已，玉笙打趣的说道；“你这么有天份，以后咱们开个小剧场，天天演戏过瘾，又能赚银子。”本是随意一说，吉祥却眼前一亮拉着玉笙道：“玉笙，你可当真？”玉笙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这剧场，影视公司，不就是最赚钱的行业嘛，想着拉起吉祥的手认真说道：“自然是当真，将来我们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的。不过这个还需慢慢筹划，现在咱先把下一场戏演完。”

说着下一场戏，就是本山大叔和宋丹丹的钟点工，玉笙将这个小品稍稍改编。

大幕再次拉开，吉祥扮演个老员外，慢吞吞的说着：“睡的腰生疼，吃的直反胃，脑袋直迷糊，瞅啥啥不对……”玉笙扮演的小老太婆，满脸折褶，一笑起来就看见嚯了两颗门牙，用丹丹姐的语气说道：“有人花银子吃喝，有人花银子按摩，有人花银子玩鸟，今儿我接了好活，有人花银子让我陪着唠嗑。”

这台下都被吉祥和玉笙逗笑了，听到玉笙说‘好，那就唠五钱银子时’，修文嘴里的酒都笑喷了，这一场戏，台下人从头笑到尾，演完玉笙，吉祥行礼谢幕，那些响彻西苑的掌声让吉祥眼含热泪，握着玉笙的手都微微发抖，玉笙看了眼吉祥，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有些人注定就属于舞台”对，吉祥就是这样的人。

卸好妆，换好衣物，玉笙轻快的跑到慕白身边，得瑟的问：“慕白，修文，陈伯伯，你们觉的好不好看？”

慕白和修文都笑着说就没有比这个更好笑，更好看的戏了，陈管家更是连声说小老儿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慕白深深的看着玉笙，觉得这个小女子带给自己的惊喜和震憾真的不是一点点，笑着说：“笙笙，快坐下歇息一会。你这几日关闭西苑都是为了今日的戏？”

“是呀，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多谢你帮吉祥报仇。”玉笙开心的说道

慕白闻言微笑着说：“以后不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只须你拿这戏文回报我即可。”

玉笙哈哈一笑道：“那这舞台也不用拆了，我每天都得演了。”

“不是说今日修文要弹瑶琴的吗？”玉笙坐下喝口茶问道

“这就让人去取来。”修文道

“慕白，你可有才艺要表演？”玉笙笑着问慕白

慕白想了想便道：“待修文弹琴，我舞剑助兴如何？”

“好。”玉笙饶有兴趣，除了清风那唰唰的身影，她还没见过真正的武功呢

说话间琴已经取来，修文端坐着开始抚琴，原先玉笙倒是挺期待着修文的弹奏的，可如今一听那曲子艰涩难懂，虽然也是好听但绝不惊艳，一点也不如现代音乐，心中不由的一阵失望。

慕白见玉笙眼光中流露少许失望，不由的扬起了嘴角，提剑飞向舞台，就着琴声舞剑，原本玉笙已经被慕白的轻功吸引，再一见慕白舞剑的身姿，真真是衣袂飘飘，矫若游龙，玉笙只觉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根本形容不出眼前的男子的绝代风姿，待修文一曲弹毕，慕白再回纱幔里，看着玉笙那崇拜的无比附加的眼神不由一阵轻笑，学着玉笙的口气说道：“笙笙，醒醒……”

“慕白，你真是太帅了，你怎么能那么厉害，你这么优秀你母亲知道吗？”玉笙花痴似的看着慕白，由衷的说道

慕白虽不知玉笙这语言逻辑，但看到她倾慕的神情心里不禁得意，笑道：“我母后知道。”

这话听的玉笙和修文笙都是抽了抽嘴。

陈管家和吉祥如意都退了下去，留下这三人饮酒赏月，玉笙总感觉古代的月亮比较大，比较圆，她甚至都能隐约看到那月亮里有个美人，有棵树，于是对着月亮举起酒杯道：“嫦娥姐姐，我敬你一杯酒。”慕白和修文见玉笙这般痴傻模样也是相视一笑，修文对玉笙刚才小品里的歌曲稍感兴趣，便问道：“玉笙姑娘，刚刚唱的那歌是从何而来呀？”修文不信那称的上是淫词艳曲的歌是个小姑娘作的，只当她是从别处听来。

“那歌是……嗯，我听别人唱的。”玉笙想自己唱的歌在这个空间恐怕是惊世骇俗的，怕自己的逻辑经不住修文的问，赶紧转移话题道：“今日如此月光，我即兴唱一首如何，修文，你可以帮我编成曲，保准比你刚才弹奏的那首好听。”

赵修文本是琴棋医三绝，这琴还是排第一，那自是一个对音乐无比热爱和自负的人，听玉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刚才自己的那首‘胡笳十八拍’还不是最好，心中不由对玉笙起了几分不屑之意道：“哦？修文洗耳恭听”

玉笙有点故弄玄虚的看着月光，故意露出思索的表情，其实心里早已经有现成的了，她可是中华曲库，K歌之王，心里暗笑反正在这里谁也不认识，那些歌都是自己的了，过了半晌玉笙执起酒杯缓缓唱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一曲唱毕，把个赵修文和慕白惊的木若呆鸡，都觉的这词，这曲，简直是说不出的好，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赵修文起身抱拳说道：“修文真心拜服，日后还请玉笙姑娘能多多赐教。”

玉笙谦虚的回礼忙道：“不敢不敢，不过是雕虫小技。”说完心里不觉的竟闪过一丝偷人东西的心虚

慕白还未听够，央着玉笙在唱一遍，自己让人取来笔墨，想要记下这词，玉笙接着又唱了一遍，修文暗记下曲调，在瑶琴上试练，慕白看着纸上的词觉的无一句不精妙，想着玉笙所说的即兴而为，如此才情，倒不由的他为这眼前人痴了……

玉笙见慕白对着词发呆，也不理会，心想那可是大诗人苏轼的词，不把你震蒙才怪。

许久，修文以此曲为基调添上润色，弹奏完全曲，玉笙拍手称赞道：“果然是瑶琴一绝，意境幽远，琴声空灵，当真好听的很。”

修文弹完亦觉余音绕梁，意犹未尽，心中对玉笙又更多了一分的钦佩,笑道：“玉笙姑娘才情在下不可企及，若日后姑娘再有佳作，定叫上在下，在下向姑娘求教。”

“嗯，以后你和慕白每日来西苑，大家一吃吃饭，一起玩耍多热闹。”玉笙说

“好，若姑娘不嫌弃，在下自是日日打扰了。”修文笑道

慕白回过神对着玉笙调笑道：“你若日日玩耍，你那字这是不想写好了？”

“那我再怎么写也不如你，你的字那么好看，我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及的上你。”玉笙道

修文一听玉笙夸赞慕白的字，眼神撇向慕白不由一阵嘲笑。慕白飞来一记刀眼狠狠瞪了修文，慢慢说道：“只要勤加练习，你的字一定也会如我这般……潇洒飘逸。”

“估计我是写不好了，以后你教我武功可好，我觉得你舞剑的样子真的是帅呆了，酷毙了。”玉笙说着又流露出那小迷妹的表情

慕白受用的说道：“半日练字，半日习武，一旦开始学了就不能偷懒。”

玉笙连连点头，三个人正说笑着，吉祥如意端来了几盘水饺，如意笑道：“殿下、赵大人，这是我家小姐亲手包的饺子，保证你们一吃就停不下来。”

修文看着一盘盘如意称之为饺子的食物道：“哦？饺子？可有特别之处？”

如意道：“特别好吃呀，刚才陈管家给府里其他人每人分了20只，他们都没够吃，听说殿下的清风使还为了争饺子打起来了呢。”

玉笙伸手捏了一只放如意嘴里说道：“你吃了几只呀？”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吉祥吃了50只，现下大家都在等殿下和赵大人吃完，再分剩下的。”

听如意说完，慕白修文就动筷子开吃，这一吃果然没在停下，玉笙示意他们蘸点蒜和醋会更好吃，那慕白还好，吃了近40只，那修文就好似饿死鬼投胎，一顿狂吃，那吃相让其他几人都嘲笑不已，直至吃的直打饱嗝，他还嫌意犹未尽，还盯着盘子里的饺子直勾勾的看，如意笑道：“赵大人，不能在吃啦，您都已经吃了60只了，您也不怕把肚子撑破了。”修文听完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会，一会还要吃……

今夜夜色如醉，大家都在欢乐的气氛中嬉笑玩闹，直至月升中天，玉笙困意连连，慕白修文才离去……

走出西苑，修文问慕白道：“殿下，您今日可开心？”

“嗯！”慕白心情大好，嘴上还扬着笑意

“下月就要回燕京，殿下可要抓紧。”修文说道

修文见慕白不语，大约能猜到他的心思，便道：“若殿下真心悦玉笙姑娘，到时纳她做侧妃便可，你们成了一体，您拿了她宝藏也是无可厚非。如今太子在宫里举步维艰，殿下务必尽早得手。”

“我只怕她连正妃都不愿，何论侧妃……”慕白想到玉笙对自己神情坦荡，想来她并未动情

“属下以为，若殿下与之有肌肤之亲，到时还怕玉笙姑娘不对殿下死心塌地？”修文说道

慕白冷下了脸半晌才说：“本王心里有数，下去吧。”

修文离去后，慕白站在风里，心中百般思绪，他怎么忘了接近玉笙的真正目的，若当真用了那手段，给她一个正妃之位也算对得起她。想到此慕白不由的为日后打算，自己的正妃早已有了人选，以白玉笙的出身是万不可能成为正妃的，但若能得到玉笙的宝藏，他再请父皇赐婚，那玉笙就是名正言顺的康王正妃，想到此处慕白仿佛福至心灵，去他的听雨轩一夜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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