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辈子

东越皇抬头，看着陪了自己一辈子，已经不再年少皇后，内心深处一阵感慨，“哎！孩子们都大了。”

“陛下，众位皇子公主都是人中龙凤，这是陛下的福分。陛下该高兴才对，为何要叹气呢？”

“柯英，你是不是还在怪朕。”东越皇抬头看向皇后，目光里有一丝的愧疚。

“陛下何出此言？”柯英皇后正对上东越皇的视线，目光清明。

“跟了朕一辈子，却……”东越皇帝欲言又止“看着这些孩子，柯英你有没有……”

“陛下，臣妾十四岁就嫁了，到现在也四十多年了，再多的委屈和不甘也都不算什么了。”柯英皇后垂眸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水，静了片刻，接着说“刚嫁的时候，您还是皇子，是所有闺中女子都向往的夫君，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整个东越最幸福的女人。姐妹们羡慕我，兄弟对我和颜悦色，我真以为他们对我的好都是真心地。”说着皇后的嘴角溢出一丝的苦笑，眉目间泛着愁容。

“柯英”东越皇喊了一句。

“陛下有多久没这样叫过臣妾的名字了？陛下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您的吗？”皇后看了一眼窗外。“是我的宝儿没了的时候。”皇后说完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是朕没保护好你们母子。”

“我的爹娘兄长怪我不争气，保护不好皇子；姐姐妹妹们明里关心我，背后却在想方设法的爬床。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们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那个太子妃的位子罢了。”皇后慢悠悠的讲述着“后来陛下登基，莲妃有孕，爹娘怨我，姐妹怨我，我以为我会去陪我的宝儿了。”皇后抬头看了一眼东越皇，“陛下说，我是您此生唯一的皇后，我的宝儿是嫡长子。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朕……记不太清了”

“我想陛下是后悔说过吧，或者是从未记在心上。”皇后温婉的一笑，更让东越皇一阵愧疚。年纪大了总会想起太多往事，太多年少轻狂的无可奈何。

“柯英，这辈子朕最对不起的是你。”

“陛下严重了，臣妾这辈子就是为陛下而生的，陛下给过臣妾荣光，给臣妾一辈子的皇后尊荣，在臣妾最无助的时候给了臣妾最大的温柔，更何况海儿也陪伴了臣妾那么多年，臣妾无憾了，只是上天注定了我们母子无缘吧。”

“那……，你没有恨过朕吗？”东越皇欲言又止。

“我最怨恨的时候是寒妃妹妹进宫的时候，我知道梁贵妃半路派人截杀，我没有阻止，甚至我在想如果她死了，我还是陛下心中最重要的。”看着东越皇惊愕的眼神，皇后一笑，“陛下我是女人，而女人最大的直觉一个是自己的夫君爱不爱自己，还有一个是面对情敌的时候。”

东越皇眼看着侃侃而谈的皇后，神情一阵恍惚，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柯英，即便当年，她被誉为东越第一才女的时候，也是温婉的，而此刻的柯英多了几分豪气，多了几分淡然。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自己，那他一定做不到，就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陛下还要继续听吗？无非是些深宫宅院的琐事。”看着呆愣的东越皇，皇后倒了一杯茶递到皇帝手中，微微一笑“还是说陛下要治臣妾的罪。”

“朕，……”东越皇手里的茶水一抖，差点撒到地上。

“臣妾也曾恨过、怨过，可是再多的恨和怨都换不回我的宝儿和海儿，换不回真心。我想我这一生都这样了，守着我的皇后之位，做好我的嫡母。”

“柯英”东越皇又喊了一句皇后的闺名。

“陛下该用膳了，若您想听以后有的是时间，臣妾慢慢讲给陛下听。”说着起身叫门外的小李子传膳。

直到饭菜上桌，东皇还未回过神来，看着为自己细心布菜的皇后，东越皇没有想为什么这个女子夹得都是自己爱吃的，没有想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没有想合不合规矩，想的却是这样的氛围才是寻常夫妻生活的状态吧。

“柯英，你也吃。”东越皇拿起自己的筷子，随手夹了一片莲藕片放到了皇后面前的碗里。那一瞬间，皇后的手抖了一下，夫妻二人目光相对，略显尴尬。“咳咳，这个藕片还不错，皇后你也尝尝，别光顾着布菜了。”

皇后一缓神“谢陛下。”

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却时不时的互相夹个菜，目光相遇又迅速移开。虽然安静却透着几分暧昧，这么大年纪了，一顿饭吃的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满头大汗，皇后的脸颊还透着几分粉红。

当皇后离开养心殿，桌子上的残羹剩菜也都被撤了下去，殿内只有小李子在服侍。

“小李子，扶朕起来，朕吃撑了。”

“陛下是高兴了。”小李子把东越皇扶起来，东越皇摆摆手，自己一个人踱步走出了大殿，踏出的那一刻，一阵微风拂来，小李子紧随其后。

“小李子，你在朕身边也两年了吧。”

“是，陛下。”

“朕看着你，老是想起你师父。只可惜他比朕走的早。”

“能陪着陛下，是师傅的最大地荣幸。”

“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东越皇挥挥手。

漓江城，灰言赌坊。

三楼的包间里，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圆桌前望着窗外，一个女子站在男子一侧。

“主子你可算来了，这次打算待多久？”一个体态丰腴的少妇，扭着腰推门走了进来。 “丽娘，这里是赌坊，不是妓院，主子面前收敛点。”另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跟着从身后走进，还不忘瞪两眼在那‘卖弄风骚’的女人。

“男人，主子才不是那么庸俗的人。就你们这些臭男人，才狗眼看人低。”说完转头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瘦高的男子，哑口无言，瞥了一眼同为‘男子’的主子。

戳了戳丽娘，默默走到一边。

“主子这次来就多呆几天吧，这漓江城最近挺热闹的，主子和梅姑娘可以逛逛。”

“林飒，赌坊最近怎么样？”身边的女子将目光从主子身上移开，问向眼前的主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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