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要比上山费力许多,白离月磕磕绊绊地走到山脚时,日已西斜,两个丫鬟和侍卫们都在车轿旁边等候着。秋时和秋菊正急得直跺脚,看到王妃走过来,连忙迎上前:“王妃,你怎么才下来?山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离月疲惫地摆摆手:“我累了,我们先回府吧。”
秋菊还想追问几句,秋时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制止住,扶着白离月上了车轿,便吩咐着回府。
白离月 刚迈步进了府内,林管家便哭丧着脸迎了过来,他的五官拧成一团,皱皱巴巴地像块抹布一样:“王妃你可算回来了,你迟迟未归,王爷一直在生气,他申时去浴室泡药浴,现在酉时快过了还没出来,几个侍卫轮番进去想请王爷出来,都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赶出来了,王妃你快去劝劝吧,那神医当初走之前可说过的,这药浴虽可以恢复内力,但是每日不可久泡,否则会适得其反,伤及脾脏啊。”
白离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叫不好,也顾不得换掉上山时弄脏了的衣服,赶忙向浴室跑去。
若是惹恼了司徒瑾年天日后不让她出府,那就糟了!
府里面积太大,就算司徒瑾年的主院离府门是最近的一个院子,白离月跑过去时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浴室内热气蒸腾,司徒瑾年坐在浴桶内一动不动,她本来极为心虚不安心虚不安,可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的阴郁气息时,突然就破罐破摔地不着急了。
大不了挨一顿骂被软禁些日子,司徒瑾年总不会因为这件事要了她的命,况且她只是出去见了人,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有什么好慌的。
白离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搬了个凳子放在浴桶旁边,一屁股坐上去,趴在浴桶边上就给自己顺气,完全不顾司徒瑾年脸色。
虽然林管家说得严重,但是她知道司徒瑾年再生她的气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置气,这不是他的性格,自己对司徒瑾年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他会在浴桶里泡这么久,必定是早就知道这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白离月也不心急叫他出去。
待气喘匀后,她才仄仄地抬起头,瞟了一眼司徒瑾年黑得要滴出水的脸,又飞快地把头低下,小声说道:“我在庆国公府并未耽搁太多时辰,今日回来晚了,是因为去了南溪山。”
司徒瑾年冷淡地回了一个“嗯”字,听不出喜怒。
白离月 去南溪山他早就知道了,他不知道的是山上发生了什么。几个侍卫在身后护送,又派了影卫暗随,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任何消息,这才是让司徒瑾年恼火的原因。
“是我外祖父留信叫我去山上的,在山上我见到了一个道长,他……他说了些我的娘家事。”白离月越发心虚,蓦然觉得知道那些事后,再和司徒瑾年说话好吃力。
司徒瑾年没有回应,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白离月闭了闭眼,好久后才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我们可否和离?”
做你的王妃真的太累了啊……
“你说什么?”司徒瑾年遽然睁开眼睛,狠狠地瞪向白离月,声音低沉,仿佛射出一把寒刀,直直地刺向白离月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早就料到司徒瑾年不会同意,但是白离月还是被他的反应吓得一哆嗦,她缩着肩膀吞了吞口水,好半天后才艰难地开口说:“王爷何必这么大反应,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罢。”
司徒瑾年的脸色逐渐由黑转青,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敢跟他提和离,还随口说说,真的觉得太平日子过久了,想要找苦头吃吗? 他的语气中威胁意味十分明显:“你记住,既然嫁给了本王,你这辈子都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本王手里,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懂了吗?”
白离月方才就已经被司徒瑾年的反应吓得够呛,现在听着耳侧低寒的声音,好像是已经吓傻了一般,反倒没那么怕了,她闷闷地点了点头,算是表明听懂了。
前阵子她刚得罪过皇上,心里也清楚,若是摆脱了司徒瑾年,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她。
只是出了趟门脑子里就冒出这等荒唐的想法,辰启天一定知道在南溪山上,那个道长绝不是只跟她讲讲娘家事那么简单。
他没有追问,就是在等她主动开口,也是在看她能否对他坦诚。
自己脑子真是糊涂了,好端端地干嘛要提和离呢?
白离月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抬头望了望房梁叹了口气,又眼神涣散地看了看司徒瑾年。
好像……想活下去的话,就只能认命了啊…… 司徒瑾年等得不耐烦正要发火的时候,白离月突然起身,无精打采地说:“林管家说这药浴泡太久了也会伤身,王爷先出来吧,我会给你个解释的。”说完便转身出了耳房,司徒瑾年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气该笑。
一刻钟后,司徒瑾年出现在卧室,墨渊离早就在那里等候。 沐浴过后,司徒瑾年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灰白色里衣,头发已被擦干,只是没有束起,乖顺地贴着后背散开来。
白离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玄黑色暗纹对襟月锦长袍,慢吞吞地服侍司徒瑾年换上,又命侍卫端来一杯茶,待司徒瑾年换好衣服坐在屋子里的圆桌旁,她捧着茶杯递过去,顺势坐到司徒瑾年的对面:“这茶是庆国公夫人送我的玉泉清露,甘甜醇香,清爽怡人,王爷尝尝看。”
辰启天没有碰茶杯,只是一只胳膊撘在桌子上,目光深沉地盯着白离月。
白离月后背又是渗出一层冷汗,她知道再拖延时间的话,司徒瑾年真的会发火的。 暗自握了握拳镇定心神后,她才缓缓说道:“今日去庆国公府见了府上夫人,我虽然开心,但是内心却深觉惊惶。夫人和庆国公曾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庆国公一朝战死,两人只能面对天人相隔的命运。虽然庆国公夫人两个儿子都孝顺懂事,但我今天见到夫人,却分明能看到她眼里的孤单和悲伤。”
说及此处,白离月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向辰启天,“我虽是北渝公主,可是在南越只有王爷是我的依靠。但是我知道,王爷更是南越百姓的依靠,司徒家世代保卫风临疆土,我真的很怕哪天王爷会像庆国公一般……” 两白离月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司徒瑾年恍然觉得那泪直接滴到了自己的心上,泪水滚烫,快要把他的心烫出一个洞来。
他从来没想过白离月会担心他的生死,略一抿唇,故作冷漠地说:“你想太多了。本王现在功力尽失,又失了势,不会再回到战场了。”
“不,你会回去的。”白离月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说话的语气坚定无比。
“为何?”司徒瑾年有些讶异。 当时给他治病的神医的确说过如果运气好的话,几年后他功力可恢复八成,但能否再回战场领兵打仗,却从不敢断言。
可白离月却神色笃定,一脸的认真,好像确信他的功力能完全恢复一样。这个女人到底哪来的底气说这句话的?
白离月 从袖口掏出一个褐红色瓷瓶,拔开软木塞,倒了一粒丹药放在桌上的瓷碟中,边把瓷碟推向司徒瑾年边说:“这是庭澜道长给我的舒命丹,世上仅此三颗。只要服下这丹药,你的身体便会立刻回到完好的状态,功力也会完全恢复。王爷若是信得过我,便服了这丹药罢。”
“庭澜道长……”司徒瑾年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眸色中带着精光:“本王知道这个人。传说庭澜道长在庭澜山修道多年,炼制了不少灵丹妙药,当年白苍国的女皇曾被她姨母暗害身中剧毒,就是庭澜道长的丹药解的毒。可此人并不好求,本王中毒后也曾派寂钰去庭澜山求取丹药,寂钰等了三个月也没见到人。你是如何得到的?”
庭澜道长的丹药虽有奇效,却是世间难求,白离月怎会得到赠药? 白离月没想到庭澜道长的药如此难求,愣了一下后才慌忙说道:“他和我外祖父是好友,我外祖父知道我嫁给了王爷,便向道长求了药,我不知道这药竟如此难求,看来还真是欠了道长好大一个人情呢……”
司徒瑾年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没有看出丝毫的破绽,才缓缓地道:“你先回吧,这药,本王会吃的。”
白离月心里松了口气,略显疲惫的小脸上露出个笑容,起身向辰启天福了一福,便走出了卧室的门。 她不知道辰启天是否真的会相信她服下丹药,但是自己的诚意已经表明,剩下的,只能看辰启天如何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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