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外出借衣服

翌日，卯时，旭旿阁。

冰云轩端着一小碗药悄悄地走进书房（亓允的新住所），看着熟睡的亓允，他搬来一张凳子，缓缓坐下，舀起一小勺，吹凉了就灌给一脸欢喜的她，也许是又做美梦。睡着的她十分乖，没有嘟囔，没有挣扎。

冰云轩安静地送上第二勺，可能是喂的太过快，药汁流到她下巴时，还顺其流下，他急忙用手帕细心的地干净。痴痴地看着那樱桃小嘴，他或许在感慨这樱桃小嘴说起话来，怎么犹如说书人的大嘴巴？

几番递送，碗里的中药已经全部灌完。他温润如玉的样子让门外经过的墨渊不禁毛骨悚然，昔日的他可不完全是这样的。

他从小较随意，虽说对每一个人都非常热心，但绝非此时的细心。他从小只对冰皓雪一人过分关心过，因为妹妹是他的亲妹妹。可如今，他对亓允却有这般用心，难不成……墨渊不敢多想。

刚到辰时时，亓允睡醒，抿了抿嘴唇，总感觉有一些苦味。可能是刚睡醒吧，她没有多想，起身穿了鞋跟了衣跑到镜子前上下打量了自己，咧嘴笑笑，喃喃：“云轩的衣服也不错嘛，白衣飘飘的样子我喜欢。”对镜妆扮了一会儿，差不多了就出门。

出门正好迎来墨渊，她问：“殿下在吗？”

墨渊诚实回答：“殿下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那个，有事吗？”

“你，吃饭没？”亓允问，或许是饿了吧，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继续说，“我在哪吃饭啊？我好饿。”

“这个，殿下没给我说。”

“那你们在哪用膳？御膳房？”

“院里。”

“云轩施法变出来的？”亓允悻悻地问，同时特伤感那个结界，小声嘀咕，“要不是那结界，我也可以变出一顿饭菜来，也不至于什么都得厚着脸皮去求他，最起码丰衣足食就不用愁。”

墨渊听得一头雾水，也没有都问，因为他只需尽职尽责就好。他交代说：“殿下说你内伤未愈，经不住大喜大悲大气……”

“气气气，气死我了！”亓允竖起食指，本想骂墨渊的，可肚子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老实点，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屋休息一下。”关上门时，她还不服气地数落：“我告诉你，别仗着冰云轩就以为我好欺负。还有，别叫我姑娘姑娘的，听着怪别扭的。我叫亓允，你以后叫我亓允就好了。”

门关上后，墨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听隔壁的声音。

亓允终究还是亓允，怎会善罢甘休？

她偷偷地溜出房间，悄悄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刚打开门便被两位们卫拦住了去路，一人道：“殿下有令，姑娘内伤未愈，不得离开旭旿阁！”

往常旭旿阁无人看守，今日竟来了两位，看来冰云轩是铁了心阻止她外出，亓允气的想臭骂，但为了养伤、养神，她只好退了几步，们卫关上了门，她气愤地瞪了一眼。

想困老娘，没门！

亓允独自来到后院更偏僻的地方，用凳子搭起了一个楼梯，她欣喜地打量了一下，一边往上爬，一边说：“想关我，也不看看我是谁！嘻嘻，冰云轩，我先走了啊。”此刻她已经爬上围墙，满脸的欢喜，继而又变成了悲伤，她不寒而栗，嘀咕道：“怎么这么高啊？”

虽然立春，但冰族还是偏冷。一阵寒风吹到她身上，她最终还是输给了那堵墙。

下地时正好看见树上的猫冲自己嘚瑟。

以亓允的性格肯定会将小猫拉出去砍了，可是她并没有。她灵机一动，心道：“既然云轩养猫，那小猫一定有它的大道啊。

忆及此。她兴高采烈地走到院内，左翻右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还是找到了一个小洞。

“这应该就是小猫的‘大道’吧！”亓允提高‘大道’的声贝，看来是对这所谓的‘大道’有所作为。果然，她俯下身，趴在地上，头刚伸入洞中，又伸出来，嘀咕：“不行不行！我可是水族公主，这种卑微的事我不能做。可是，这冰族太子分明是要将我关起来呀，到时候我客死他乡不说，还没人替我收尸……”

“殿下未曾说过要杀你。”，墨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亓允看见他不仅震惊，头也要炸了，问：“你怎么来了？”

墨渊如实回答：“我见你很忙的样子，一会儿翻墙，一会儿爬狗洞的，就想过来帮忙。”

“你会帮我？”

对方点头。

“那你去把院外的那两个侍卫赶走！”

“那是殿下安排的，墨渊不敢。”

“你这人怎么这么怂啊？那你去跟他们聊聊天，我看他们站了大半天的，很无聊的样子，顺便带壶酒也行。”

“哦，行。”墨渊呆头呆脑地走过去。亓允趁机钻出狗洞，墨渊刚回过神来，人已跑去，他急忙从院门出去追。

亓允将身体紧贴墙壁，正好躲过了墨渊。她大笑：“哎呀，笑死我了，大蠢猪，哈哈哈。”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消停一会儿，她一边慢走一边说：“看来那内伤的确没好，我还是安分点好。”

她跑出来是有目的的，昨天答应过冰云轩会还衣服，所以今天她得借套衣服，如果实在不行，可能还得出宫。

她想着，迎面正好出现沫淇和郄香，便转身就走。

沫淇喝道：“往哪走？”

亓允回头笑道：“原来是沫淇郡主啊，好久不见，脸上的皱纹……”

“你……”沫淇本想扬起手掌打人，后又故娇溺且得意回答：“我不和你个婢女计较，云轩说过人要大度。”

“切，还大度，自己都是小心眼。”亓允撇了沫淇一眼，沫淇以为她在骂自己，怒火中烧：“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婢女，我动根手指就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你确定？”亓允故作疑惑，同时有意摆了摆自己的衣服，小人得志地说：“你犯上的罪，我也可以动根手指要了你的命的。”

“云轩的衣服？你一个下人怎么可以穿云轩的衣服？”沫淇已经炸锅。

“啪”亓允一个耳光扇来，顿时感觉特别爽，上一次的仇终于报了。为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得意，她装出太子妃的姿态，骂：“你才是下人！不过几天不见，难不成连你的太子妃娘娘都不认识了？沫淇郡主。”说着她还拿出玉佩说：“轩哥哥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我，会怎么惩罚你呢？不过我可以替你在轩哥哥面前求个情。”她又嘟起小嘴，得寸进尺地说：“但轩哥哥原不原谅你，我就不知道了，嘻嘻，你说的没错，做人要大度，我不跟你计较。你看，轩哥哥的衣服我穿着可好看？”

沫淇气的无言以对，冲郄香说：“郄香，我们走！”

看着沫淇气愤的身影，亓允得意地挥手，还不忘说：“沫淇郡主慢走，有空来旭旿阁坐坐！”沫淇加快了脚步。

亓允笑着，腹部又疼痛亓允，揉了揉腹部，又往未雪阁走去。

未雪阁，丫鬟往杯里添了些茶水，冰皓雪问道：“亓允姑娘来是有事吗？”

“既然雪儿公主都问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啊，你的衣服可不可以借我一套？”亓允下意识问问。

正当冰皓雪疑惑时，空气中传来一声：“不可以！”闻声望去，佟绍从屋外走来，在亓允对面坐下，好声没好气地说：“公主的衣服岂是你一个婢女可穿的？我劝你还是认清点一个下人的规矩。”

“嘿，我还没说你呢，你到找上门来了！”亓允不甘示弱，“我怎么了？我借衣服又没借你的，你瞎嚷嚷什么？别以为自己是火族八皇子就万事大吉了，这冰族的人可不欢迎你。”

亓允的话有些过分，冰皓雪赶紧向佟绍赔礼道歉：“亓允姑娘年纪尚幼，不懂礼数，还望绍王殿下包含。“

“雪儿公主，你不能这样，他就是仗着火族强大才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你要是对他纵容，他更会认为冰族好欺负，云轩他都知道佟绍此番前来并无好意，你身为公主也应当意识到这一点，你要摆出公主的骄傲，让他对你恭恭敬敬，而不是你对他百般依顺。”亓允喋喋不休，佟绍越听越不耐烦，最后还是喝住了她。

“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还有，你不过是冰云轩的婢女，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亓允撇了撇嘴。

“怎么，就受不了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还是因为少了替你撑腰的人，害怕了？其实你也别天真地认为冰云轩有多厉害，他不过是冰辰长子罢了！传言并不一定是对的。”

“云轩是战神，他比你厉害，比你们火族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亓允气的竟开始替冰云轩说话。

“战神？”佟绍冷笑道，“你见过他上战场么？他在武莘院和我比武时，你也看见了，他连我的怒火斩都打不过，还战神，我看他狗屁的战神！也不过吹牛罢了！”

对方如此贬评自己的哥哥，冰皓雪手拽着衣角，未发话。

亓允犹如炸开了的蚂蚁，大声说：“云轩就是战神，即便他现在不能赢你，以后也一定会赢你的！他还要踏平整个火族，统一五族，到时候你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佟绍怒火中烧，只见他手拍桌子的同时，快速抓起杯子，将其茶水泼向亓允的脸，亓允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眼泪也跟着茶水落下。她不甘心地看着佟绍，连他的每一处肌肤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以后注定不会成为她的朋友，他那煞气冲冲的眼神已经死死地定格在了她的脑海，抹之不去。

“绍王殿下的劝告，亓允记住了。”

一向高傲的她，转眼成了低谷的人。亓允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背影，让人心疼。

冰皓雪望着，又看了一眼佟绍，没有追出去。难道他真的那么残酷无情？可他也是一个人啊，有血有肉，却对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也不放过。冰皓雪神情黯然。

太阳已高挂，却不觉得一丝温暖。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腹部又一阵翻滚，最后痛得蹲在墙角，眼泪不知情的落下。

她看着晴空一鹤排云上，看着碧绿的柳条长着嫩嫩的枝芽，看着十里春风吹进了满地落叶……

“噗！”她一口鲜血吐出的同时，已无力支撑身体，小而弱的身子倾倒在地，直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不见。

一位身穿淡蓝色服装的男子，一把横抱起昏迷状态的亓允离开。

午时，旭旿阁。

冰云轩和墨渊正在院内吃饭，冰云轩数落道：“你怎么看人的？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住！还有外面两个侍卫是不是睡着了？连人跑出去了都不知道！”

“亓允是从狗洞里钻出去的。”

“狗洞？我看她是铁了心要走的，走了也好，留在这怪叫人不安的。墨渊，你出去看看她跑哪去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冰云轩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继续说，“上朝时，晞哥提起了雪莲，我看大家眼神不对，今晚可能有大事发生，亓允也对雪莲感兴趣，她也可能会掺和进来。”墨渊点头，领令离开。

洛闲阁(刘路在宫中的临时住所)内，刘路看着床上的人，甚是不解，但为让其身体好转，他施法不停地往亓允身上渡灵力，直到看到她苍白的脸恢复红润。

刘路拿起床上的扇子一挥，它稳稳张开，悬在空中。原本白色的扇面闪现金黄，面上出现了一束束的黑体字。

刘路念：“被火系法重伤，现已无大碍，切不可大喜大怒，按时服药，方可舒醒。”他又挥了一下手，扇面上的字又换了模样，他继续念道：“制草乌、雪蒿、三七、决明子、接古木、红花、赤芍。”说着，他已经写好了药方。

“来人，按这药方去买药，熬好后送过来！”

“诺！”

旭旿阁。

墨渊回来时冰云轩依旧在吃饭，不过好像在思考什么，眉头紧锁，墨渊喊：“殿下，找到亓允了！”

“在哪？”他回过神来问。

“洛闲阁，刘路公子照顾着，现在正昏迷不醒。”

“发生什么事了？”

墨渊将打听到的事一一告知冰云轩，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去御膳房将熬好的药送过去。”

“诺。”

洛闲阁。

墨渊端着药与看门人交代几句离去，他们将药送到刘路的房间，道：“刘公子。”

刘路见速度如此之快，惊异道：“这么快啊？”

“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亓允姑娘的药，叫您帮忙服药。”

“云轩？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人离去的同时，刘路端着药回到床边，坐在凳子上用勺子舀了一勺喂进亓允的嘴中，亓允乍醒，坐起，急切地喊：“烫烫烫，你想烫死我啊？”她抱怨地看见刘路后，一脸惊讶：“路兄？你怎么来了？”

刘路扫视了一眼房间，意外地说：“这是我的洛闲阁啊，你不会伤到神经了吧？”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伤到你聪明伶俐的鹿妹妹呢？”亓允自夸的同时十分感谢刘路的救命之恩，忙道谢，“今天无论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

“我是谁呀？”刘路甩开扇子，习惯性地扇动它那自以为风流的宝扇，后又合了上去，笑道：“鹿妹妹若是真心想感谢，就以身相许呗！”亓允白了他一眼，他只好闭嘴。

亓允活动筋骨时，正好看见刘路手中的中药，问：“你咋也配中药给我喝？”

“云轩派人送过来的。”

“冰云轩他关起我，不让我外出，所以我就逃出来，他这会儿不会是想抓我回去吧？你可要保护我。”亓允看着刘路，刘路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说：“鹿妹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当然会保护你啦！”

“那可不一定。”亓允翻了翻白眼。

“行了，逗你的。要不这样，你喝完这药就算还了我的人情，嗯？”刘路一脸认真地看着亓允，亓允本是不想喝后又不想欠人人情，就乖乖的点头。

刘路满意地送上第二勺。

“你吹凉了再喂不行吗？”

“好好好，我先吹一吹。”

……

“我自己来吧！”

为此，亓允大吃一顿后特别来劲，已经可以下床活泼乱跳了，看着生龙活虎的亓允挑着衣柜里的衣服，刘路笑的不合嘴。

亓允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服放在身前，对着镜子问：“这件怎么样？我看着挺好看的，还有这件，这件，路兄，快看，这件不错吧，还有这青色的也好看……”

“鹿妹妹要是喜欢，我可以全部送给你。”

“我可不要！”亓允双手交叉在前说，“你的大恩大惠，亓允是记住了，但是怎么好意思全部带走呢！要不这样，我每种颜色挑一件。”

还说不好意思全部带走，这不也带的差不多了吗？这野心丫头流。刘路心道。他勉强笑道：“可以，鹿妹妹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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