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说晚膳就在咱们这儿用了,需不需要奴婢下去仔细备着?这屋里还是不太暖和,方才公公送来好些炭火,总算能够多烧些时候了,您怕殿下担心,这不得已才烧了些,如今有了荣宠,倒不必过这般凄苦的日子了。”
侍女在一旁替月嫔捶肩,月嫔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缓缓抬手,捏了捏眉心,眼中泛起一丝疲惫之意。
饮下一口热茶,月嫔道:“不用了,陛下如若过来势必会让人备着膳食的,御膳房做菜倒不用我们操心什么了,虽说陛下晋了我的位份,也别太过张扬,莫让别人口中落下什么闲言碎语才好。”
侍女接过她手中绣完的手帕,“是,奴婢知道。奴婢把那药拿去给太医院的一位亲戚查验了,娘娘放心,奴婢只说是给自己调理的,半分没有言及娘娘,相信明儿个应该就有结果了。”
“嗯,那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你去备热水去吧。顺道催一催御膳房那些人,让他们仔细点儿,路程远了天也凉,莫让饭菜送来冷了,让陛下用了心生不快。”
云香听罢连忙应下,屋内暖意融融,让人徒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洗浴之后,月嫔等了一阵儿,便听得有人传唤,那传话的公公毕恭毕敬地走进来,让宫人们送上膳食,摆好碗筷,又等了一阵儿,苏言这才急匆匆赶来。
云香留下替二人布菜,苏言在桌旁坐下,低声问道:“朕听说爱妃近日身体不济,你若身子不好,朕就找些机灵些的奴才伺候,平日里就是你最为懂事,如今后宫成了这样,你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臣妾多谢陛下怜爱,只是奴才就不必了,臣妾身边有云香伺候,陛下赏赐之物也颇多,盛之也时常为臣妾送来些药品,臣妾身子都已经好了许多了。”
苏言道:“也是,你是个安静沉稳的性子,平常便是没什么大事的,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住在这等偏僻处,炭火也没少让人克扣,你倒良善,怕连累别人,倒一句也不多嘴,若是你这等性子她也……”
苏言连忙止住话头,在她碗里放下一片嫩藕,“这藕倒是新鲜,味道爽脆可口,你多用些。”
月嫔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之前陛下给盛之赐婚,虽说两家自然欢喜,但是陛下没有定下时候,臣妾想问问陛下何时让这两个孩子成婚啊?”
苏言笑道:“这倒不急,那唐家的小姐,还未行及笄礼,年岁尚小,而盛之也还在宫外学习,不必太操之过急了。”
“对,倒是臣妾急切了,眼见着二殿下三殿下已然婚嫁,便心里就想早些了却心中这档子事情,今儿个盛之来和臣妾说,说是夫子道盛之已学有所成,可以出师了,臣妾想问问陛下接下来做何打算?”
苏言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半晌道:“哦?原来盛之已经学有所成了?也好,既然如此,恰巧也要考试了,便让他去试一试,此次冬考,朕让暮云仔细看着了些,他们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盛之……如今年方几岁了?”
月嫔方才还有些欢快的心思,顺着这一句话如坠寒窖,而苏言竟无半分察觉,依旧颇为熟稔地给她夹菜,看着面前各色菜品,月嫔忽然间没了半分胃口。
“陛下……记不得盛之的生辰了吗?算起来……这个月就是盛之十八岁生辰了,臣妾还以为,陛下会记得这个,所以才……”
“哦,说起来给盛之指婚,其实是摄政王的意思,明尚他心细如发,还得多亏了他指的这桩婚事,否则朕都快忘了盛之而今也没有个适宜的婚嫁。”
月嫔勉强笑道:“那得多谢摄政王替盛之指婚了,盛之现如今年岁不小了,也不能进宫久住,臣妾想要让陛下拿个主意的好。”
“也是,既然如此,摄政王已经被朕接入宫来调养身子,摄政王府如今空着,就让盛之先凑合着吧,恰巧那地方正是过于偏远,朕还怕摄政王日后想要看病太医怕不能及时赶过去,准备再给明尚找一处居所。”
“可……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毕竟也是摄政王住过的地儿,万一摄政王有个什么念想的话,盛之岂不是夺其所好?”
苏言停下玉箸,“怎么会呢?明尚已经同意了朕的想法,那儿也不能空着,朕让人把东西搬空了,再好好收拾一番,让盛之好好住进去就是了。”
“好……那臣妾替盛之多谢陛下了。”
苏言点了点头,接下来二人便再无多话,用膳完毕后二人顺便看了些诗词歌赋,讲了会子话,这才惊觉时候已经不早,月嫔便伺候苏言上床歇息。
“盛之倒是个好孩子,只是莫要像宜年那般,本来给宜年取个这样的名字,朕还想着他终有一日能够君临天下,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未能如朕的愿,你好好教导盛之,不要让他误入歧途,重蹈覆辙才是。”
“是,臣妾定然不会让盛之步入他的后尘。”
苏言“嗯”了一声,随即便沉沉睡去,月嫔转过身子,眼泪无声淌下,却紧咬着唇瓣不肯出声。
凭什么?当初就是不能立那个女人的儿子为太子,让苏明哲去做那苏宜年的对手?
凭什么那个女人死了就要让明哲离开京城,只是为保住苏君寒留下?
陛下,苏宜年难道就只是让你利用的吗?
腰腹间搭上一只手,月嫔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身旁男子嘟哝着,眉宇却未曾舒展,“阿蕊,不要离开朕……朕……也做不到……”
月嫔挪了挪身子往墙边靠去,苏言却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不要离开朕……朕已经这般对你,你还想如何!”
身后之人呼吸逐渐急促,月嫔转过身,却被他堵住嘴,随即一双手尾随而至,撕裂了她的衣衫。
麻木地任由眼前人亵玩辱弄,她的泪水,也早已经流干,既然他从未将心思放到她的身上,不论是当年的萧淑妃也好,还是如今的摄政王也罢,他心中所念所想,既然没有半分她的位置,那也别怪她对他挚爱不客气了!
男人终于停止了动作,却依旧埋首在她的体内,洁如凝脂的皮肤上,如今借着月光,只能看见触目惊心的混乱印记。
習日,月嫔伺候苏言起身,苏言看着床上的一塌糊涂,问道:“昨夜……朕怎么没什么印象?”
月嫔柔声道:“陛下昨儿个喝了不少酒,可能是醉酒了,便不太记得,臣妾让云香煮了醒酒汤,陛下喝一些就好些了,今日又要上早朝,如今天凉,陛下切莫这个时候坏了身子。”
“嗯,也是,爱妃心细,倒是辛苦了。”
苏言穿戴齐整,喝下一碗醒酒汤,月嫔行礼送他,待他走后,这才靠着床边坐下。
“娘娘,这是您让奴婢煮的藏红花,适量煮的,不会有什么其他作用。”
月嫔端着药碗喝下,那侍女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陛下好不容易来我们这里一次,您却……您却不要这上好的恩泽,若是再能怀上一儿半女,想来陛下也会更加珍惜您了。”
“珍惜我?这恩泽送给你你要不要?”
云香连忙跪下,“主儿息怒,奴婢知错了。”
“好了,起来吧,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待云香站起身来,她道:“如今皇后和皇贵妃也盯着这里的,更何况我身子生下盛之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如今不适合再孕。”
“云香姐姐,有人找。”
月嫔对她点了点头,云香拜了拜,连忙掀开珠帘跟着声音过去了,少顷,关了屋门回来,脸色却不见得好看。
“主儿,查清楚了,那……那药里面,是含有少量砒霜,本和药物在一起为引子,是无毒的,但娘娘您经常在屋里熏香,那我们用的日含香里有叁钱子这一味香料,若长期服用,会中毒身亡……”
“这你是如何打听到的?”
“那太医说这药不能和叁钱子一起用,奴婢就留了个心眼,主儿平日里的药饭菜,香料,什么奴婢都查过了,竟还是在熏香里找着了这个东西,主儿,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月嫔捏着眉心,神色复杂,“现如今是有人要对付我,若这次没能如愿,恐怕……便不会对我们轻视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将计就计,云香,你还是去暗暗问问用多少量会中毒却不至于毒发,我顺了她的意,你也别对外声张。”
“娘娘万万不可啊,您身子本就不好,这样折腾只会……”
月嫔冷笑一声,“那人不过试探罢了,这种伎俩自然不会在我身上奏效,既然如此,为何不顺遂,全了她的心意,让她觉得我同她,盛之同她,是毫无威胁的呢?为了顾全盛之,也只有这么做了……”
“是,奴婢一定将此事处理妥当,断然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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