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额娘……弟弟，弟弟……”东莪趴在床边努力踮着脚去看襁褓里的东青，小玉儿笑了笑叫乌兰抱着她坐在床边好好看。

达哲把茶盏放在一边放轻了声音道：“姐姐，我昨儿进宫去请安，关雎宫已经不见人了，听说自从八阿哥没了，宸妃整个人就垮了。如今皇上马上要御驾亲征，宸妃日日哭诉想要留下皇上呢。”

小玉儿嘴角勉强弯了弯，“这……也是各人各自的命吧。达哲，此次皇上出征，多铎也要随行吧。”

达哲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要打仗了，我还好，就是姐姐，你还没出月子，能不能舍得下十四爷啊？”

“当初生东莪时他都还在战场时，这回能看着东青出世我和他就都很知足了。”小玉儿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又不愿在妹妹面前露了心事，“我嫁给他时就知道，他注定是属于战场属于天地之间的男人，局促一室之内，不是他的本心，更不是我所愿意的。”

达哲支着头笑了笑，眨眨眼睛道：“姐姐，你知道自己变了吗？”

小玉儿一怔，偏了偏头示意达哲继续，达哲掩着嘴笑了笑，“在科尔沁时，我看姐姐是被赛琦雅姨妈和吴克善哥哥宠的无法无天的琪琪格，就是骄阳明月都不如你明媚耀眼。可来了盛京，我看姐姐不但能操持好家事，知礼大方，还格外体恤十四爷，懂事的都有些不像你了。”

小玉儿想了想低头笑了笑，可能是她把所有的小性子都藏起来只给多尔衮一个人看了吧，才让人觉得她是懂事的吧。

多尔衮回来时姐妹俩还有说不完的话，达哲看他回来了赶紧起身告辞，只是余光瞥见多尔衮手里拿着的糖葫芦又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十四爷对东莪可真是极尽宠爱，连这些小零嘴都亲自买啊。”

小玉儿指了指多尔衮手里的糖葫芦笑了，“你说这个吗，这是给我的。”

达哲语塞，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抿着嘴牵出一个笑点了点头，福了福身快步走出去了，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做哥哥的就这么疼爱福晋，做弟弟的就能像个榆木疙瘩一样。

多尔衮抱起东莪来放在膝上，看小玉儿吃个糖葫芦都能一脸满足也不自觉笑了，“你呀，只怕是明日全盛京城都知道和硕睿亲王为了给福晋买个糖葫芦多跑了几条街的事了。”

小玉儿两颊塞得鼓鼓的，眨眨眼道：“你都要出征了，又要把我一个人扔下了，怎么，买串糖葫芦都不愿意了？”

多尔衮牵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丫头，等我大清真正主宰天下后，我就做个闲散王爷，带你去云游天下。”

小玉儿愿意相信如今他的这句话，就算她不知道未来如何，只是当下，面前这个男人的拳拳心意是真切的。

“好呀。”

大军出征那日小玉儿坚持要去送行，成婚几年了，她都数不清有多少次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离开，都怪她自讨苦吃，爱上了这飞的又高又远的大雕。

多尔衮一身白盔骑在踏月上，身体随着踏月的移动而微微晃动，眼看着就要出宫门了，他又回过头去，一眼找到人群前的小玉儿，从前谙达说战场上的大将军不可有牵挂，可他却因这牵挂而愈发英勇。

他从不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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