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车停在营地外不远处，小玉儿拢了拢身上玄色斗篷几乎与身后夜色融为一体，露出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不住地踮脚张望着营地的方向。

多铎快步从夜色中走出，也不说话转身领着小玉儿就往他来时的那条路走去，避开营中巡夜的士兵一闪身就把人带进了多尔衮的大帐。

小玉儿摘下斗篷扑到床前，看见多尔衮这个样子作势眼泪又要滚落下来却又被她飞快擦去，哭什么，千里迢迢赶过来难不成就是来哭一场的吗。

“嫂子，军中还不知道我哥的病情，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就麻烦了。”多铎小声提醒道。

小玉儿咬了咬牙，抬起头勉强弯了弯嘴角，“我明白。多铎，我来之事也先不要声张，只这中军帐几人知道便好。你回去吧，这有我就行了。”

它斯哈打来了一大盆雪水，小玉儿把自己的手帕在雪水里浸湿了换下多尔衮额上的方巾，如此重复着这个动作，好不容易到了半夜觉得他脸上没那么烫了，小玉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床边脚凳上坐下，扳着多尔衮的手指一个人喃喃自语。

“你怎么这么笨呀，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看，本来我是乖乖在家等你回来的，被你这一吓，只好带着孩子来找你了，你醒了可不许凶我，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的。”小玉儿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笑了笑，“你看看，我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像你还是像我……”

多铎第二天一早来时就看见小玉儿身上披着斗篷支着头在床边打盹，一只手上还握着换下来的方巾。多铎把托盘放在一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嫂子，嫂子？”

小玉儿猛地惊醒，抬头四处看了看又缓缓松了一口气，“多铎是你啊。”

“这是早饭，军中一切从简，委屈你了。”多铎把托盘推到她面前，他虽然不知道小玉儿是怎么从盛京找到这儿来的，可能想象一定是辛苦极了。

小玉儿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大帐外传来吵闹声，帘子掀起一条缝它斯哈从外闪身进来，“福晋，十五爷，豪格贝勒和阿古拉在外一定要见十四爷，奴才们有些招架不住。”

“混账，中军大帐岂能他们想闯就闯！”多铎站起身来怒不可遏道。

小玉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多尔衮病态明显的面容紧紧咬着唇想了想，“让他们进来吧。”

多铎一愣，“嫂子！”

“他们若是在外面闹开了，那就真的瞒不住了。”小玉儿自问自己这辈子脑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起身拢了拢斗篷看着它斯哈，“请豪格贝勒和阿古拉进来，之后你带人戒严中军大帐，敢有靠近者，格杀勿论。”

阿古拉是听见了风声撺掇着豪格一起来想要趁机夺了兵权去，却不曾想一进大帐就看见一身玄色斗篷立在屏风前的小玉儿，两人俱是一愣，豪格还先反应过来颌首道：“十四婶安。”

“豪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斗篷下小玉儿的手紧紧攥住衣角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稳沉声问道。

豪格眼睛一转，“我与阿古拉是来向十四叔汇报军情的。”

小玉儿嘴角牵了牵，喉头稍微滚了一滚道：“汇报军情需要一大早在帐外如此吵闹吗？不知道的，以为你二人兵变呢。”

豪格面色大变，“十四婶说的哪里的话，豪格怎么敢。”

“你不敢，就最好。”小玉儿往前走了两步，手心的汗都浸了出来，可此时她也没有退步的余地了，“你十四叔病了，豪格，军中上下，除了多尔衮和多铎便就是你了。我来时还听你父汗说，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他失望，如今这样，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豪格眸光飞快瞥了一眼屏风，犹疑了片刻拱手道：“豪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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