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路

*BGM《寻常歌》

～Kiss me like kiss fire.～

“长生长漂泊，复醒复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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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我扎进了那个冰冷的怀抱里，闵玧其有些僵硬愣了一下轻轻环住我宽大的手掌尽量温柔的拍抚着我的后背。

带着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高度警惕过后的松弛，我用力抱住他的精瘦的腰，害怕他消失时的，好久不见，闵玧其那双修长的手指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茧，摩挲过我的耳垂脸颊脖颈，爱不释手，他嘶哑着声音终于问出口：

“郁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松月你得帮帮我，救救我师娘的命，她怀孕了。”

我恍然想起我们现在的处境，和病得不行的师娘，我急得抓住了他的手，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好，郁弥你别慌，我们一起去。”

闵玧其把我从一堆杂物里面拉了出来，牵着我的手走出那个小巷，我这才发现外面还跟着几个人都和他穿着一样的军装，我怯怯地往他身后藏了藏，他攥紧我的手宽慰着不安的情绪。

“别怕，我们是一个排的兄弟，我是他们的排长。”

“当时离开去前线当兵，我先跟着队伍去了东北，平津失守后队伍被打散，我们这一小队人设法逃到了南京。”

闵玧其冲他们那群人摆摆手，示意大家跟着我的带领走，我一路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们这一路是怎么来的，朴智旻是怎么掩护我逃出宜春院，金先生买下的船票，给我讲睡前故事的司林姐姐……

讲到丁老头一个人留在南京城的时候我有些说不下去了，垂下头加快了步伐，闵玧其带着怜爱的神情伸出手想抚摸我的头发无奈我走的太快只带起几根发丝。

·

闵玧其的队伍里一个年纪稍长的是个军医，让他帮赵月兰看过后他说我们得赶紧转移到有医院可以收容产妇的地方，赵师娘的月份越发大了起来这样没有营养补给的奔波下去估计风险很大。

“赵姐你们的方向是去哪里？我看我们顺路可以一起走，这样速度总会快一些。”

一旁沉默良久的闵玧其缓缓问出声，赵师娘虚弱的说不出话来用手碰碰身边站着的泰亨，他立马反应过来开口回答道：

“我们去芜湖军用码头。”

那时的长江运兵船是首都保卫战的命脉之一，从上游汉口最远只能到芜湖。上海已在十天前全面沦陷，最后的守军撤出后，日本军机集中火力轰炸长江的船只，南京下关码头外的江上航道几乎塞满了沉船。

上游下来到芜湖的增援部队下船后。空船即装上中央机关的人员和重要文件，金硕珍此时就在那里帮忙做这样的工作，只是后来为了阻止日军的陆上攻势，十二月一日，我军炸毁芜湖铁桥和公路桥梁，后来的船只能到更上游的安庆。而南京到安庆的火车已不能开，几乎全成了轰炸的目标，所有的人，生死只有委之于命运。

“好，正好，我们一起去。”

我有些安心的松开紧紧搅着衣角的手指，总觉得多一个认识的人在身边就能永远在一起，独自一人的夜里我难免会想起那一个个个离我远去的人，每每梦醒时分都会泪湿床榻。

回过头时发现金泰亨正凝视着我，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我抿抿嘴唇冲他微笑了一下，试图让他放松下来，终于，泰亨的眉目柔和了些许，轻轻扬了扬嘴角。

“泰亨，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什么，”他说着拉我过去坐下，深邃的眼睛把我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一番，然后叹了口气，“我在跟我自己闹别扭呢。”

“别这样，你做的一切都超好，不要有负担，等我们和金先生汇合，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其实我们都知道安稳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是还是这样欺骗自己，企图给予一些希望慰藉彼此。

·

芜湖上溯到汉口原是两天一夜的航程。我们在长江边上躲了两个白天，幸好初冬白日渐短，三个夜晚之后，在蒙蒙亮的曙色中，船靠了汉口码头。在船舱席地而坐的学生，再搭渡轮到武昌一所中学，暂住在他们的礼堂，与前一批同学会合。我们一家住到金硕珍托人代订的旅舍等他，以免失去联系。

等我出去找和年纪小的学生打成一片的唐柯今时，无意中看见闵玧其在翻读一个小册子，我凑过去轻轻拍他的肩膀。

“在看什么呢？”

“《圣经》”

已然入冬，天气冷的刺骨，闵玧其很自然地伸出胳膊把我往怀里带。

他贴着我的耳朵嘶哑的嗓音轻声说：

“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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