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谪仙楼也偶尔有客人,不过都是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来这里找那些颇负盛名的清倌儿,探讨一下琴棋书画诗酒茶。
却见那门口出现着一个白衣翩翩的人,那人面色白皙,五官精致,手中一把折扇背在身后,笑意温和。
“这不是秦府的二公子莫衍莫公子么?”一位身着嫩黄色裙裾的美貌女子缓缓的从楼中走了出来,站在莫衍的面前。
莫衍微微点头,“芙蓉姑娘,请问十一娘在吗?”言辞有礼,倒是让这在风月场所待惯了的芙蓉有一瞬间的发愣。
“莫公子找我有事?”十一娘也走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平静无波的看向莫衍。
莫衍笑了笑,“羌国来的一位老板要与我大哥谈生意,听闻谪仙楼美女如云,而且才情姿色皆为上品,所以指定要到谪仙楼来谈。”
“所以,今日大哥派我过来跟十一娘商量一下到时候的安排。”莫衍不慌不忙的说完,看向十一娘,“不知可否进去谈呢?”
十一娘转身往里走去,看也不看莫衍,“莫公子,我谪仙楼的规矩想必你是知道的。”十一娘挑了大厅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莫衍随后落座,小厮极有眼色的马上端上来两杯茶,而后又退了下去。“有什么要求,十一娘请讲。”莫衍大方的问道。
十一娘轻啜一口茶水,“第一,你们来谈可以,但是我这谪仙楼从不包场;第二,既是外来的客人,希望莫公子提前知会好,我这谪仙楼的姑娘,说不卖身就不卖身,想要哪种请他提前说好;这第三么……”
十一娘略有停顿,莫衍知趣的接着问,“第三要如何?”
十一娘笑了笑,“第三,谈正事的时候请放我们的姑娘离开,我们谪仙楼保证不会打探客官的事情,但也希望客官不要盯着我的姑娘不放。”
莫衍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这是自然!十一娘的三条规矩都不过分,我秦府应下了。十一娘可否带我去挑一间客房订下?”
“这是自然。”十一娘回答的不卑不亢,优雅的起身,带着莫衍走上了二楼。
谪仙楼的每一间房都有不同的布置,有不同的主题。莫衍挑了几间之后,还是在十一娘的劝说下,订了楼梯靠左的那间房。
谈妥了事情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十一娘送走了莫衍,再回头看看这里,夜晚的谪仙楼渐渐热闹了起来,姑娘们娇笑着,陪着客人们进进出出。这些人里,达官显赫也有,巨商富贾也有。
十一娘站在楼上,看着大厅里的繁华,眼里却是落寞的神色。一个小厮走过来,附在十一娘耳边说了些什么,十一娘从容的转身,跟着小厮慢慢离开了这里。
到了地下,一路上都安静异常,完全区别于地面上的喧闹。
看到十一娘过来,宁远道走上前问,“都安排好了么?”十一娘点点头,“最终订下了二楼一上去靠左的那间房,我已经命人去仔细打扫了。”
宁远道略一思索,“恩,不错。在中间,方便我们进去,而且就算跳窗,后面也是谪仙楼内院,要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宁翌晨听着宁远道的解释,也点点头,“舅父,以防万一,我们将这间左右两边的房间也都清出来,免得他跑了。”
十一娘在一旁,也不看宁远道和宁翌晨的脸,“这不用你说,你们将人带来便是。等到你们谈重要的事情,让姑娘们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就会让谪仙楼所有的交易停止。”
她抬起好看的眉眼,瞥了瞥宁远道的脸,“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我手下的姑娘们受到牵连。”说完,就离开了。宁远道终于转过脸,看向十一娘,那离开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宁远道才回过神。
“这些姑娘也都是可怜人,若不是真的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困难,任谁都不可能走进这种地方。进来,就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宁远道意味深长的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宁翌晨解释这些。
“舅父,翌晨明白的。”宁翌晨回复着宁远道的话,语气里是满满的同情,“十一娘也是自己人,谁都爱惜自己的手下,十一娘为姑娘们考虑,也是理所应当的。”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走到桌子旁边,看着桌上那张谪仙楼的建筑图,开始布置了起来。两人面色严肃,他们知道,这一战,必须要成功。否则像秦洵这样的人,一击不中,往后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在宁远道和宁翌晨研究排兵布阵的同时,秦府里,莫衍和秦洵也在部署着第二日商谈的事情。
石霖也没有闲着,此刻的她,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前的桌子上是一排大大小小的碗,每个碗里,都是颜色稍有差别的粉末。
一旁的晗青一边帮忙递着水,一边报告茯苓的事情。“我看到秦汐一直跟着茯苓,在高府的时候,茯苓做事不周全的时候,秦汐还帮她善后。”
石霖一边搅拌一边加着水,听到这个消息后,手明显的抖了一下,“你说秦汐?”石霖有些不敢相信,再辞跟晗青确认。
“是的,我看到她的脸了。”晗青语气平静,“后来被护国候府世子救走了。那两人功力深厚,我怕跟下去会被发现,就没有继续跟了。”
石霖笑的温柔,“我这个妹妹的运气倒是不赖,非但没有折在高申奇的手里,还成功的救出了那对父女,现在又搭上了护国候府。”
她换了一个碗继续加水搅拌,“你说是她真的运气好,还是该说她心机够深沉?”一边的晗青恭敬的低头,“属下不知,从表面看来,茯苓的确只能用蠢笨形容。”
石霖仔细的看着几个碗里渐渐凝固的液体,“蠢笨?是真的蠢笨,还是装给你我看的蠢笨呢?”晗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恭敬的低着头。
再看看碗里的液体凝固的程度,石霖转身拿过托盘,将碗一一摆了上去。“差不多到时间了,走吧。”听到吩咐,晗青端起托盘,跟着石霖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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