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光有一下没一下打在慈荒身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成痂,紧紧粘在千疮百孔的破衣上,他的身子周围已是斑斓的血散向几边,天上的云千变万化,慈荒眼皮子重的厉害,视线在一点点模糊,再也无力动弹一下。
他以为他要死了,只心道时运不济,想他悍勇一世,却不曾想今日出师不利,遭了小人暗算,被那群卑鄙小人害的在这荒郊野岭白白失了性命。
画面一转,在一所简陋小屋里,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拾药,床上躺着一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细细一看,男人英气的眉突起,唇无一丝血色,灰白的,高挺的鼻子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头在不由自主轻摇,似乎十分痛苦。
半晌,男人眼皮子颤动,纤长的睫毛抖动慢慢的半睁开了眼,看的并不清晰,入眼的是陌生的地方,屋内陈设简单朴素,唯一算的上华丽的便是那些瓶瓶罐罐,屋子里有着十分浓郁的药味,男人不禁皱皱鼻,他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一袭白衣,手臂那挽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倾泄而下,腰盈盈一握,她正在那挑拣药材,旁边立着几个大篮子,里面尽是药材,迎面窗户半看,清风徐来,惊起她脸畔碎发。
女子回头,两手端着一小碗,看见他醒来并不意外,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摸摸他额头,冷冰冰道:“还好,死不了。”男人眉毛一跳,嘴一抽,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很有磁性,冷冷的,连同她的脸也让人觉得冷,她不算很美,眉毛不够清秀,眼不算大,鼻子却又小又挺,不说话时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也不够红润,但有一种独特的韵味,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看什么。”女子琥珀色的眸子与他对视,“醒了就起来喝药,”说完就递给他,丝毫没有帮男人整整枕头让他好喝药的打算,自始至终在床边盯着他。男人嘴刚张开又合上,困难的撑起来,有几次差点滑回去,弄好后接过药碗,几口吞下,还给女子。
女子接过空碗转身离开,回来时看男人还一动不动保存方才的姿势,男人开口道:“在下慈荒,不知姑娘是?”慈荒之前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并非人而是妖。
女子淡声道:“白依。”
慈荒不知如何接话,动动脖子,道:“这是哪?”
白依依旧冷着脸,四处看看,道:“幻音紫竹后山。”
慈荒有些惊愕,暗舒一口气,心道:“如此看来是我的下属了。”
白依似乎看透他的内心所想却也不说破,只道:“修养半把个月定好。”
慈荒点点头,知道她的身份后便不再拘束,随口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难道妖王你想以身相许?”白依讥讽道,就连眼也更添几分冷,慈荒听了这话倒是轻笑出来,无奈的回:“白依,你可真有趣。”
白依剜他一眼离开。
小夭不停为慈荒擦汗,并不知道慈荒方才做了什么梦,只知他满脸冷汗,双唇干裂,隐隐夹着血丝,曲辞见此,抱手淡道:“别担心,只是陷入梦魇,等到他吐出淤血便可。”
小夭擦汗的手抖的厉害,几次拿不稳帕子,慌乱点头,眼眨的飞快,咬咬唇勉强一笑。曲辞看的心堵抱手离开,屋外柳未眠正在逗鸟,拿着一根小木棍嘴里念念有词,艳灵缠着容祈之,林知许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曲辞调转目光,看来只有夙漓得空了。
曲辞笑容满面的对夙漓打招呼,恨不得嘴巴都裂开,夙漓瞟他一眼,纤细的手指捏紧了净生,道:“三三,你是脸抽筋吗?”
曲辞手缓缓放下,笑容僵在那里,最终恨恨道:“眼抽筋了。”
夙漓:“哦。”
曲辞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干脆蹦到夙漓面前,捂着胸口,神情十分痛苦的说:“垂生哥哥啊,奴家难受。”对着夙漓猛眨眼,直眨的眼皮子都酸痛了。
夙漓一本正经的模样,手直冲冲搁曲辞胸口去,煞有介事拍拍后淡定道:“无妨,只是心头火气重,”又一笑,“你该找人灭灭火了,为了你的后半生。”
曲辞毫不留情粗鲁拍开他的手,端正坐好,又按耐不住内心的调皮,歪着身子,撑着脑袋,装作含情脉脉的问:“那郎君可愿意为我灭火?”
曲辞本是随口一问,谁知夙漓认真按住曲辞肩膀,把他放正,对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认真道:“随时恭候。”
曲辞哑口无言,终究是他小看了夙漓的脸皮,半晌,低声道:“我怕你技术不好。”而后大笑出来,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夙漓无甚反应,只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你可一试。”
曲辞:“……”
慈荒陷入梦魇,回忆他自与白依相识后的事。
慈荒在白依那养好了伤便离开了,临走时道:“日后若有所需,叫我便可。”
白依不答,脸上尽是“你快走”的神情,不耐烦写满一张脸。慈荒悻悻然一咳,想打个招呼再走,白依已进屋。若无其事放下垂着的手臂。拍拍大腿。
从那以后白依从未叫过慈荒,倒是慈荒常常过来溜达,十分自觉的坐下喝茶,寒虚问暖的,身边带了一个护卫,名唤招安,长的很俊,话不多,慈荒时常开玩笑道:“你们俩人倒是登对。”换来的只是白依一记眼神。招安常说慈荒已把白依那当做自己的家,俨然主人一般。
慈荒对此每每一笑而过,然后颇为幽怨道:“谁让我朋友不多,她是其中之一呢!”
又是一日阳光明媚,天高气爽慈荒又带着招安去了白依那里,那便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无赖的妖,自此一颗心便下落不明。
慈荒在还有一段路时停下,招安不解问:“怎么了,主人?”
慈荒面色沉重,攥着拳头,“有生妖在。”
招安大吃一惊,慈荒领着他来到白依屋子旁边一棵树上注视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小夭扮成男儿身正在调戏白依,小夭跳到白依面前,哈哈大笑,手挑起白依下巴,另一只手摸摸下颚,甚是满意的道:“小娘子姿色不错啊!”小夭赞口不绝,喜欢白依的紧,她本是出来玩耍,没想到迷了路,误入了这里,一时玩心大起。
白依挪开下巴,后退两步,一双眼透着寒气,薄唇轻启:“姑娘,自重。”
小夭伸出的手怔在那,过会儿跑到脑袋上挠挠,眼睛看向别处:“姑娘好眼力哈。”
白依道:“与我无关,是你漏洞百出。”
小夭:“……”心道:“这姑娘这张嘴怕是只有曲辞能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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