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慈荒的记忆一片混乱,头痛欲裂,脑袋像要炸裂一样,一闪一闪的抽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乱跑,小夭在旁边心惊胆战的,擦汗的手颤抖不止,面色如土,双眼泛着死水,下面浮出浓浓黑墨,紫红色的唇。
小夭努力平复心情,看着混睡不醒的慈荒,内心升起的无尽苍凉包围了她。她看见他好看的眉拧成一团,凸起来,心疼的,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她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使劲抠着床罩,她看见他额头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滴。她看见……
曲辞安静的靠在墙上,啧啧嘴,好奇的问:“这过得是多不好,难不成被后娘虐待了?”
“后娘?”听到这,小夭轻笑出声,微微摇头,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在下颚,半是苦半是悦的道:“倒确实是后娘,还是个好看的后娘,只可惜是个无福的后娘。”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
曲辞摸摸鼻,道:“别自哀自怨了,只要他可以醒来,就安全了。”
小夭抖着身体回头直愣愣看着曲辞,泛红的眼,似在自嘲:“他能醒来吗?”
曲辞最是害怕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当下只能顺着小夭毛毛抹,“会醒的。你要相信他。”他看小夭反应不大,便想岔开话题,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小夭眼里燃起一丝丝光,黯淡却又璀璨,只不过只存在了一瞬间,她声音轻飘飘的,小小的,:“后来她死了,死了,”她顿顿,竟是笑了,“连着她的心,她的夫,她的子,一起都死了,死在熊熊烈火中……”
曲辞张了张嘴,最终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走出房间。
她像个被欺负的孩子,痴痴呆呆,陪着床上的他去回想后来的事。
曲辞刚关上门,回头就看见夙漓站在自己后面,曲辞吓了一跳,靠门上,拍着胸口,咋呼道:“夙漓,你想吓死爷?”
“吓死你?”夙漓惊讶道:“我舍不得。”
绕是曲辞对夙漓偶尔的语出惊人见怪不怪,也受不住他常来这肉麻的话,咽咽口水,玩笑道:“爷知道爷优秀,你不用特意提醒爷,毕竟做妖要有觉悟,要自恋,自信,特别是像我这种狐妖。”
夙漓静静的听他说完,淡淡道:“你知道就好。”一副放心的模样让曲辞活生生噎着了,一口气进不是出也不是。干脆推开夙漓,离他远点。
夙漓本想跟过去,可柳未眠的身影吸引住了他,想想跟了他过去。
后来小夭知道慈荒自始至终都喜欢她,笑的合不拢嘴,睡觉都笑醒了几次,一天到晚嘴巴都是开着的,露出贝齿,双眼弯弯的,盈盈的笑意显而易见。
慈荒摸摸她的头,故意道:“有那么开心?”
“有,”小夭一口道,她毫不犹豫的模样让慈荒笑了,道:“呆瓜。”
小夭撅撅嘴,踮着脚,双手放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道:“你有心情取笑我,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哄白依。”
慈荒的脸一下耷拉下来,苦着脸,自从上次他一意孤行,不顾安危去决斗,白依便铁了心要冷落他。
小夭看见他这样,就忍不住笑,总算出了口气,舒坦,想到前两天去白依那本来是去当和事佬,和和稀泥,没成想她肚子饿了,在那里饱餐一顿,没能成功打探情报,连白依和招安暗度陈仓的事都没套出来,反倒把她和慈荒的事抖的一干二净……
小夭忍俊不禁。看慈荒苦恼的样,也心生了怜悯,,道:“别担心,招安告诉我明天他和白依会下山义诊一趟,”小夭冲慈荒眨眨眼,慈荒心领神会,她眼睛抽筋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味,小道上小花争先恐后的展示自己,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儿迎风挺直腰板。小夭咋看咋舒服,咋想咋觉得这天气就适合跟踪。
白依和招安走在前面,一身家当尽在他身,白依半扭头,语气难测道:“你倒是护主。”
招安憨憨一笑,囧红了脸,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他悄悄看了眼娘子,知道她并未生气,道:“该做的。”
白依答不上话,只愤愤瞪他一眼。
小夭和慈荒跟在后面,她一手撑了张硕大的芭蕉叶,一边问:“你有没有觉得白依怪怪的。”
慈荒漫不经心看了几眼,道:“哪里?”
小夭咬咬唇,道:“我怎么觉得白依好像变了,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柔光,没有冷冰冰的感觉了,有一种独特气质,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就是十分温柔的样子,脸也红扑扑,粉嫩嫩的。,香香甜甜的,嘿嘿。”
慈荒脸僵了僵,他为何觉得小夭似乎把白依当成美食了?
山脚小镇,白依和招安摆好摊子,招安给白依打下手,之前那个中了蛇毒的小男孩给招安打下手,人慢慢涌了上来,人慢慢多了起来。
慈荒在不远处的一处茶摊坐着休息,他倒杯茶吃,看看白依又看看吸面吸的正爽的小夭,无奈的笑笑。
待小夭吃好面,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接过慈荒的茶,一口喝掉,道:“舒服。”
慈荒浅笑,在白依那设了结界,付了钱,走过去牵起小夭的手,小夭一边跟着走,一边回头,道:“不管白依了?”
慈荒道:“无妨。”
远处,一双死鱼似的眼睛看看白依他们又看看慈荒,像明白了什么,僵硬的笑笑,又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慈荒把小夭带到集市,给小夭买来了包子,温柔道:“可还记得此处?”
“哦?”小夭“哦”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慈荒眼里藏不住的希翼之光燃了又燃,两手一摊,又峰回路转道:“没印象。”
慈荒的笑僵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慢慢的他冷冷一笑,“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小夭吃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道:“过奖。”
慈荒想气又不知道怎么气,最终自认倒霉,擦擦她油滋滋的嘴巴,特意柔声道:“你我初次相见的地方,那时你也是吃着包子,我早前在白依那见过你,特意制造的这场偶遇。”边说边偷偷瞥小夭几眼,嗯,反应不错。
小夭刚开始听着还是那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回忆中,可听到他是存心的,“啪”的把包子甩他身上,“呸”了一声,“不说我还忘了,你个风流公子撞毁了我费尽心力得来的宝贝。”小夭不解恨的踩他一脚,再用力转两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慈荒忍着痛,一脸茫然,哑口无言。
自那件事,小夭晾了慈荒几天,直到白依亲自来找他。
慈荒心烦的揉揉眉心,心道他最近可是时运不济,接二连三惹了两个女人,唉,女人心,海底针。喝着平时爱喝的茶也变了味。
“好久不见,慈荒。”
直到一声熟悉的冷淡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来,慈荒才如梦初醒,不敢相信的死盯着面前的人,目光如炬,要把人烧死似的。
白依站在那里,慈荒一眼看过去,只有一个穿着白衫的她站在那里,她身旁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她似乎逆着光,身后是耀眼的白光,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只唇畔上翘,挂着恬淡的笑,与月静好的美。
慈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知道是坐太久还是太激动,险些摔倒,他急忙扶住桌子,直勾勾盯着她,怕她跑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生气了?”却发现声音哑哑的,染着哭腔,低沉的不像他原来的声音,嗓子眼像堵住了一般。
白依笑了笑,慈荒尴尬的笑笑,白依保持着笑,眉眼弯弯,兜着笑,半晌,她开口道:“慈荒,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她的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入他的耳中,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他心里,她的声音看似无力却又充满活力,那是生命在涌流,在突破。
慈荒蹦到她面前,高兴的手舞足蹈,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满屋子到处乱走,一会大笑,一会沉默,拱到白依面前反复确认,“我,我,我要当干爹了?小夭要当干娘了,招安要当爹了?”
白依原本白净的脸烧红起来,怒瞪慈荒一眼,离他两步远,道:“谁说孩子干爹是你。”
慈荒才不管白依说什么,自行代入,跑到他的书案面前,到处翻找,嘴里念念叨叨,“给我干儿子取个什么名好,以后交点什么好?”
慈荒高兴的前言不搭后语,突然道:“千防万防千万的防曲辞那个臭小子,免得带坏了我的宝贝疙瘩。”
白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对着门外的两位点点头。
小夭拍拍招安,道:“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白依,连干儿子都给我弄上了,妖不可貌相嘛。”
招安害羞的低低头,道:“我也没想到。”
小夭如遭雷劈,她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在燃,她恨不得把眼前的妖拉下去粉身碎骨,他的意思是他活太好,还是嘲讽她没本事?嗯,姑奶奶我看两者都有。
小夭气呼呼的走开了,看出戏都不安生,可一想到不久就有个肉团子,她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雀跃。她的脑海里已经画出了一幅幅画面,一幅幅画面在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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