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

最终，沈怀妆也没狠下心来。

到底是小姑娘，裴扶景千般万般转着弯儿告诉她随意处置，可最后，金贵嫔也只不过落了个不太严重的下场――

她的手也如同沈怀妆一般，被人用脚踩踏了几翻。

只不过金贵嫔有罪，那些下手的人自然凶狠，她手上的伤也比沈怀妆手上的严重许多。

皇帝怕也是看准了这时机，金氏在后宫折辱世子妃的消息不过半天就传到了前朝，皇帝当即下令废了金氏父兄官职发配荒蛮，金贵嫔也被降为答应。

而林婉一跃成了宫内嫔位，取代了金氏。

说起来，这也有沈怀妆半分功劳。

裴扶景见她心软不肯重罚金贵嫔，但既是全权交由她处置，倒也一笑而过没说什么。

只是在离宫之前随口提了一句可还有什么心愿，他可替她一并了了。

沈怀妆憋了一路的话终于等到了这人开口，忙忙点头，提了林婉的名字。

这皇宫一别，沈怀妆想再见林婉怕也是难事，虽然如今金氏倒台，但依着她那柔和仍人欺负的性格，以后遇着张氏李氏也依旧会被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沈怀妆拉住裴扶景的衣袖，“我……我有一个幼时好友，如今在宫中过的不得意，能不能……”

裴扶景略瞧着这姑娘精致却还未彻底长开的眉眼，瞧了半晌，忽然笑了。

他低头看了眼她拽着自己的衣袖，温声道，“依你。”

…

直到后来沈怀妆才发觉，这人一路上都未曾提她为何要假扮宫女去金贵嫔的宫里。

她初来京城，一进皇宫行事就如此莽撞可疑，裴扶景全都瞧在眼里，竟也一句都没问。

沈怀妆怕自己刚刚提了林婉，裴扶景察觉后若要彻查，也会先想到她格外在意的林婉。

若是林婉被发现……

……不行，不能露出马脚。

即使她被裴府发觉意图不轨，但自己好歹是裴扶景明媒正娶回来的世子妃，即使被戳破他们也应该不会对她如何。

但若林婉身份被拆穿，深宫冷寂，她便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了。

回府的路上，小姑娘磨蹭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开了口，准备向裴扶景坦白。

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正闭目养神的男人，虽是知道他没睡，可一时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才恰当。

若是一不小心被他听出了什么……

沈怀妆正犹豫着，裴扶景就慢慢睁开眼，语气平缓，“想说什么？”

思绪被他打断，她若是再说没事，也显得有些不妥了。

沈怀妆看了看裴扶景的眼眸，低声道，“宫中的婉贵人……是我在青州的闺友。”

裴扶景抬起眼，淡淡瞧着她。

小姑娘声音软糯，继续说着，像是坦白，“她很早就入了宫，我与她也很多年未见了，想着难得碰上进宫，就去看看她。”

男人浅浅嗯了一声，没打断她的话。

“……去的时候，恰巧便碰见了金贵嫔在欺辱婉婉。林伯父官位不高，她幼时也性子软，总是被人欺负。”

“我看不过去，这才惹怒了金贵嫔。”

沈怀妆声音低低的，说完之后，才敢抬起眼眸，对上裴扶景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语气诚恳，“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好。”

小姑娘眼眸湿漉漉的，像只未得食物果腹的仓鼠般，看着眼前的裴扶景，莫名也有些撒娇认错的意味。

他竟没想到，这姑娘也是聪明的。

裴扶景倚在马车内的软塌之上，眉梢扬起，眸中笑意甚浓，心思也全没在她的话上。

他一动不动，瞧着这姑娘慢慢凑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极其轻微的晃动了几下。

这一刻，男人才像是有了反应一般，莫名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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