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挂,窗外霜雪满天。
严烨倚靠床沿静静守候塌上昏迷的人儿,待久了,墨眸微微垂半,连鼻息也变得平缓。
桌上烛光微晃,暖光悄然照耀与世隔绝的寝室,尽管门外冰天雪地,室内仍能保持暖溢寂静。
睡意一点一滴侵蚀意识,墨眸终是敌不过宁静,缓缓合上。
在梦中,沉淀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涌现...
漆黑的虎穴内,他隻身一人恶斗猛虎,成年巨虎的尸体还倒在一旁,手上短刀仍流淌着热血,身上清衫被虎血染红,被撕破的伤口每一道都痛得入骨,衣衫褴褛的少年只凭着一丝意志硬撑,被虎牙咬伤的脚踝仍痛得发烫,单薄的身子实在支撑不住,连人带伤的仆倒在地。
颤抖的五指努力爬起,却敌不过撕心力竭的伤口:看来...我这辈子要完了...
手裏短刀一松:这虎穴如此空旷,四周皆是动物白骨,等其他老虎回来,我便无力再战...
没想到...我还是要当老虎的食物...
撕裂的痛楚被任何攻击都要来得狠痛,严烨闭起眼,绝望地等待无尽黑暗...
这时,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出现了。
“严烨!严烨!!”
是...小太监?
“严烨...”
虚弱的声调把他从梦中唤醒,浓眉一颤,只见她捉住自己的衣袖,气弱柔丝的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别跟我说话,我还没气完。”
“喂…我、”还没说完,严烨早已把人抱住,任由她怎样挣扎也徒劳无功!
“此行凶险,我不许你与我一同犯险,”强而有力的臂弯把她拥得更深:“百木已经跑到靖王府当鱼饵,现在只等靖王上鈎,两军必有一战,你留在这裏,只会让我多一份顾虑,明日我便唤人送你回酆城。”
柳霜咬咬下唇,一双又圆又大的灵眸狠狠瞪他:“没心没肺...”
“你说甚麽?”
“没心没肺没心没肺...”严烨实在受不了她那无聊的行为,只好把她嘴巴一吻,冰冷的薄唇盖住粉嫩的唇边,本来正要撒野的人儿顷刻被驯服,令人招架不住的行为顿时使她脑袋一白!
“叩叩叩一一”门外传来侍从的话语:“大人,姑娘的汤药已经备好。”
严烨眉头一皱,臭着脸回道:“进来。”
柳霜见有人把门推开,立即把头缩进被窝裏:羞死了羞死了...可恶的严烨!!!
严烨拿着汤药:“起来,趁药还热乎,赶快喝。”
柳霜只露出一双眼睛,见侍从还立在一旁,脸上红霞还未消散:“我...我已经好了...我不用喝药。”
严烨拿起汤匙,把药吹凉:“张嘴。”
苦涩的味道直冲脑门,柳霜死死盖紧被子,把头转向别处:“不要。”
严烨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那我用嘴喂你。”
“我喝...”
靖王府地牢。
一桶水往唐百木身上一泼!
“喂!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干嘛泼我!”被人扣上铁链的唐百木大怒,水珠一滴一滴从黑发滑落,少年的怒火仍显露出来,细长的眼睛对着靖王广王发狠!
广王叉着腰,讥笑道:“爷乐意,再泼!”
侍从才拿起水桶,靖王出手阻止:“好了,下去。”
广王心有不忿:“大哥!”
“聊正事要紧,自从被先帝贬至此地,咱们也该有所成长才对。”靖王用长夹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炭条,一双与夏侯璟铉生得相似的眸子变得更邪魅奸诈:“听闻你师出唐家。”
唐百木眼看热烘烘的乌碳放在眼前,咬紧牙:“我甚麽都不会说的,要杀要打,随便。”
靖王又在火炉裏挑了挑,拿出最大的黑碳:“能当上严家的行客,严烨有你这样的手下,也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是你倒楣。”
“身为严家军,每个都是汉子,公子把我从天牢裏救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命,已经是严家的了。”
靖王看着黑碳所发就的火光,眼裏略过许多年前的往事,黝黑的眸子闪烁着回忆的眷恋:“你的事,我知道,当年就是你,咱们才会跟北漠交战。”
“完颜晟勖不是我杀的!”
“是谁杀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北漠已经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谁是真正的凶手,已经不重要。”
“夏侯靖,难道你知道真凶是谁?”
奸邪的目光弯了起来:“想知道真相吗?”
“是谁杀掉完颜晟勖和托拔雄?”
“就是那日救你出天牢的人。”
“夏侯靖,你别含血喷人!”
广王抓住唐百木那湿漉漉的衣衫:“是我大哥偷听到先帝跟严烨说,叫他设法挑起两国不和,好让大庆早日吞併北漠,信不信由你!”
靖王把黑碳放回炉中,精緻的目光隐隐发亮,让人难以捉摸:“咱们两兄弟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我看你一身本领,跟着严烨,充其量也只能够当个无名小兵,倒不如归顺咱们,我答应你,咱们逃出冰城后,便会替你报仇雪恨。”
广王愈想愈不对劲:“哥!对付这些小人物,何须跟他谈条件?”
靖王却道:“没错,他是咱们的阶下囚,手上没有任何筹码跟我们谈条件,可是,咱们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他愿意,一切都可以商量商量。”
被扣上的大手紧紧一摞:“枉我唐百木英名一世...却一直被严烨利用...”
靖王别个人,扬步离开:“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你能归顺,咱们便是朋友,你若拒绝,咱们便是敌人。”
广王与靖王一同离去:“当心自己的命,别再为严烨那个骗子卖命了。”
“站住!”
两人同时回头,见唐百木笃定道:“我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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